她眉眼間不由漫上那股自厭。
儲白璧知道她的過往,此時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容夙隻低著頭牽著南宮焰的手。
最後是顧妍妍一無所知,隻開心著桃花源又多了一個成員,拿了一塊桃花牌捧到玉灩春面前,聲音脆生生的:“玉姐姐,給你。”
玉灩春一低頭,就迎上了一雙似水清澈的眼睛。
容夙曾經因那雙眼睛幾次失神。
她也難以幸免。
然後她笑一聲,心裡壓著的諸多情緒一散,接了桃花牌就要刻字。
指尖已經抵上桃花牌,感覺到那股溫潤的暖意了,卻在落下時生生改了方向。
刻好後掛到懷璧第一個成員顧妍妍的右邊,於是懷璧無罪、金剛怒目就是緊挨著的。
容夙抬眸看清楚後,眼睛不禁一縮。
因為她在那塊桃花牌上看到的並不是玉灩春三個字,而是——東方玉!
東方玉。
也就是東方世族的大小姐。
那位十幾歲就修到踏霄境的天才劍修。
前無古人。
她心裡一震,瞬間想到了許久以前在南宮族星月居南宮焰的小型藏書屋裡看到的一部藏書,講了東方世族的興亡。
玉灩春,魔修,負心人……
似乎一切都對上了。
如意桃樹前。
玉灩春也看著上面東方玉三個字,唇角上揚,笑意裡的苦澀淡了許多,而多出幾許肆意。
她曾經很怕被人知道,魔修玉灩春就是曾經風華無雙的東方族大小姐東方玉。
但儲白璧那一番話卻把她從過往的折磨裡拉出來一些。
桃花源很美好。
如果真能建立成功,那麽多半能夠留名史冊。
她當然不是貪圖留名史冊。
她只是在想:如果魔修玉灩春不僅僅是魔修,還是桃花源的魔修,那麽會有什麽不同呢?
她不知道。
她只是在那一瞬間很想在腰間也掛上一枚桃花玉。
於是她就想嘗試看看。
看看能不能把從前的名字找回來。
也把原來的自己找回來。
那個還沒有經歷滅族慘案、依然明亮耀眼、生如芙蓉花一般的東方世族大小姐。
……
四周桃花緩慢飄落,紅衣的女人征得儲白璧幾人同意後,正躺在一顆桃花樹上想事情。
想的自然是怎麽管魔修的事情。
同時還有桃花源的事情。
不得不說儲白璧把玉灩春邀請進桃花源是很正確的決定。
她曾經是東方世族大小姐,不但修為高劍道精深,而且自小是作為世族少主培養的,處理事務上也學得極好。
哪怕出事時她才十幾歲,也比不涉這些事的儲白璧幾人強。
顧妍妍就經常拿著解決不了的事問她,她總能一語道破。
堪比偶爾來看容夙的南宮焰。
此時她躺著躺著就有些倦,眼睛半闔,比風嘲笙還要美。
容夙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低咳一聲。
玉灩春低眸看她一眼,改為坐著,問道:“有事?”
自然是有的。
容夙看她的腳一眼,依然是沒有穿鞋的。
她從儲物戒指裡摸出一雙鞋送了上去。
這鞋很普通,只是容夙請王小虎去無憂城裡買來的。
她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只是在知道玉灩春是東方世族大小姐後心情有些複雜。
複雜過後,她就知道了她會答應儲白璧的原因,也知道她總是赤足出現的原因。
聽說東方世族覆滅那日,東方小姐的心上人曾經送她一雙鞋。
那鞋很好看,流光溢彩、華麗非凡,卻會在關鍵時刻禁錮修為。
後來就是血海屍山、慘不忍睹……
容夙無意知道玉灩春的過去,她只是有一句話要跟玉灩春說。
“雲舟上,我說我們不會是朋友,這話永遠有效。”容夙沉聲。
送她一雙鞋,就是為了跟她說不是朋友?
玉灩春躺了回去,聲音淡淡:“我知道了。”
她以為容夙這就算說完了。
容夙卻沒有。
她問:“你知道顧劍安麽?就是酒樓裡你見到的那青年。”
玉灩春不解。
容夙繼續道:“我剛進桃花源時,他跟我說,很開心我能成為他的同道。”
“現在,我將這句話送給你。”
她說完就走。
玉灩春卻瞬間坐直了起來。
很開心你能成為我的同道。
這才是容夙真正要說的?
所以,不是朋友,但能做同道。
玉灩春念了幾遍,摸著那雙鞋子,輕輕笑了一聲,所有壓抑隨風飄散。
桃花樹下。
南宮焰看著容夙含笑向她走來,眉微挑:“事情辦完了?”
“是。”容夙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麽,腰間卻一緊。
南宮焰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了樹上,低頭就吻了上來。
似乎是早有準備,也或許是次數多了越發熟練了。
總之這次是容夙被她吻到有些窒息。
然後南宮焰低聲笑著,很歡快的樣子,伸手點點她的眼睛,沒摸到水霧後,按著還沒緩過來的容夙再次吻了上去。
鳳凰虛影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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