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容夙早就知道的。
比如一開始出現在她面前的目的、世界會因她崩塌的原因、顧劍安是天道之子的原因……
最後是如同長輩般的欣慰:“你現在和南宮焰結為道侶,我想,我該走了。”
容夙沉默不語。
小光球顯然也有些因沉默的氛圍感到幾分壓抑。
它看容夙一眼,含著幾分莫名的情緒道:“容夙,你還記得夢魘死境裡那道門麽?”
哪道門?
容夙想不起來。
小光球繼續提示:“我曾經在夢魘死境裡跟你說過,穿過那道門,便能得到無上神力,成為此界至尊。”
它這麽說,容夙就有些印象了。
她挑眉:“那又如何?”
完全不懂小光球這麽說的原因。
小光球道:“其實那都是真的的。”
穿過那道門,就真的能擁有無上神力,成為此界至尊。
那又怎麽樣了?
容夙不以為意,神情漫不經心,卻在看到星月居那扇門時眉眼柔和,回得頗為認真:“不重要了。”
她已經得到了比無上神力和此界至尊還要重要的珍寶。
小光球便也笑了一聲。
輕松歡快。
容夙才知道小光球說到夢魘死境那道門的原因。
她眼神微動。
相顧無言。
小光球便要繼續往上空飄去。
容夙看著小光球,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個我死在顧劍安手裡、卻沒有崩塌的世界是怎麽樣的?”
小光球微微沉默後還是回答了。
回答完後,它便消失不見了。
一如來時那般虛無縹緲。
容夙在原地站了一會,推門進去。
經過這麽一耽擱,她走進屋裡時,南宮焰已經坐在床上了。
四周擺設都蒙上一層紅意。
床自然也是喜慶的大紅。
但屋內所有的紅,在容夙看來都比不上南宮焰面上的紅暈和唇角笑意。
她是最舉世無雙的珍寶,沒有什麽能夠比得上。
此時南宮焰聽到聲音後抬頭看來,面上沒有久等的不耐,也沒有問容夙去了哪裡、做了什麽。
她只是面上含笑,眼裡情意綿綿,坐著看著容夙一步步走來。
許久以前她在雲舟上夢到的,此時都成了真的。
容夙想到過往,不免有些出神,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南宮焰按著躺在床上了。
南宮焰似乎有些不滿她的出神,問道:“容夙,你在想什麽?”
容夙微怔,躺在那裡對上南宮焰看來有幾分朦朧的目光,喃喃低語:“我在想,如果沒有我,你會如何?”
竟是不自覺將問小光球的問題換了種形式又問了一遍。
南宮焰垂眸,有些沉默。
容夙也沉默。
她想到了小光球的回答。
如果她死在顧劍安手裡,那麽烈陽地窟裡的外門大比自然還是照常進行的。
顧劍安破了程老的生死幻境,會進到那間石室裡。
彼時南宮焰正在壓製鳳凰血脈的暴動、想要融合鳳凰血脈。
顧劍安雖然也有龍形面具,但修的不是唯心道,龍形面具不會有反應,自然也不像容夙那般和南宮焰一起失控,進而有雙修的事情。
但顧劍安會打斷南宮焰壓製血脈暴動,讓她反噬嚴重,增加她融合血脈的難度。
所以南宮焰要殺顧劍安,是因為融合血脈被打斷。
所以陳副宗主才能護得住顧劍安。
再然後,就是南宮焰即便得到正陽鑒,融合血脈的速度也很慢。
而且她無法釋懷過往,夢魘一直都在。
無法收服南宮族問心境的境靈。
少主之爭裡被南宮炯和那些族老算計,最後叛出南宮族,成為小光球口中血衣暴戾、出手絕情的大反派。
儲白璧會死於白碧城外,修士們談起時也只是感概世事無常,白璧死於白碧。
玉灩春一生都只是魔修風雲榜上排名第二的魔修,修神魂道和合歡道,無人知道她是東方世族那位大小姐、天才劍修。
顧妍妍會死。
顧劍安經歷磨難。
巫寒韻不顧一切。
還有蕭凌雲、蘇明雁、風嘲笙、王小虎……
也無人知道宿柏溪為這座天地做過的一切。
她死了就死了,死後連名字都被抹除。
雖然小光球最後還說那世界壓根不存在,因為她死了世界一定會崩塌。
但容夙還是很在意。
然後她看到南宮焰拍了拍她的腦袋,一副她傻了的模樣,低頭來親她的唇,如在容府大堂時一樣。
親完後,南宮焰聲音軟軟的:“但是沒有那麽多如果啊。”
“容夙,我有你。”
短短五個字,她說得很輕,像一陣風。
卻瞬間吹散容夙心上所有的壓抑。
她也笑了出來,揪住南宮焰的衣襟,再翻身壓住南宮焰,一隻手去解她的衣服,一隻手和南宮焰的手十指相扣,聲音滿足:“對,我有你。”
同樣三個字,在容夙說來是和南宮焰不同的意思。
容夙的意思是:她有南宮焰。
幸好她有南宮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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