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她認識的某個人長得相似麽?
容夙想著想著,忽然感覺有道屬於劍修銳利明亮的目光看來,低頭一看,果然對上那辛為簡抬頭看來的目光。
顯然在剛才她失神的那段時間裡,辛為簡已經打敗趙謹臻收了手裡的長劍。
果然是劍修,感知比常人敏銳。
容夙現在也是登天境的大能了。
所以場上弟子無人能察覺她,甚至只要她願意,一般造化境的大能也看不到她。
但辛為簡卻可以。
容夙心裡暗暗讚歎一聲,直接出現在場上了。
她現在沒有哪裡見不得人的。
“趙師姐。”容夙看向趙謹臻打了聲招呼。
其實按照修為高低來說,應該到趙謹臻喊容夙師姐的,只是容夙叫慣了,也就沒有改口。
趙謹臻微怔,垂著眸也沒有特意改口,隻對容夙點點頭,聲音溫和:“少宗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藏劍閣劍子辛為簡,此次來正陽宗是隨藏劍閣副閣主過來商議沉魂淵的事情的。”
“辛劍子,這是容夙,我們正陽宗的少宗主。”
她說完垂著眸,還是容夙印象裡除了陣道外對別的事情不在意、溫和到內斂的女子。
容夙就象征性地對辛為簡打了聲招呼,想著簡單寒暄後就繼續去正陽宗別的地方看看。
辛為簡卻眼睛一亮,聲音都上揚了幾分:“容夙道友,我們以前見過的,你還有印象不?”
容夙一怔,看辛為簡一眼,看到他眼神灼熱,瞬間就知道先前的眼熟來自哪裡了。
就如辛為簡所說,他們以前確實見過一面,在日月山境的星盤谷裡。
彼時風嘲笙破開封禁,去到日月山境的青州大宗弟子們聯手鎮壓,那時候踏霄境九重的辛為簡出了很大一份力,而且他那時候——
容夙想到彼時青年的請求和現在灼熱的眼神,心裡一跳,果然聽到辛為簡出聲了:“容夙道友,我想壓製修為和你同境界,討教你的刀法,不知你是否願意?”
似乎連請求的話都和當初說的一般無二。
討教她的刀法?
容夙眸微垂,余光看著四周弟子一瞬興奮起來的眼神,想著先前姚勵鋒威壓影響裡的道道聲音,再看一眼手裡修了缺痕後完好無損的六階深湖,回答的聲音輕輕的:“行。”
那就較量較量。
正好她對辛為簡的劍道也很感興趣。
這人對劍道的赤忱執著還甚於顧劍安。
於是新的一輪比鬥就開始了。
辛為簡如約將修為壓製到登天境一重,看著手裡拿著深湖的容夙,不由自主問道:“容夙道友,你先前那柄黑如潑墨的黑刀呢?”
他想和最強狀態的容夙戰鬥。
雖然現在還沒有打過,但他本能感覺容夙拿著那柄他在日月山境裡見過的黑刀會強上很多。
哪怕沒有品階,但黑刀應該是容夙的本命刀。
她的黑刀呢?
容夙眼神微變,回答得很直接:“黑刀斷了。”
辛為簡眼睛裡就多出幾分痛惜和歉意,在開打前很鄭重地對容夙行了一禮,聲音嚴肅:“抱歉,容夙道友,我不知道,多言了。”
他是劍修,也是藏劍閣的弟子,自認一生以劍為重,劍就是他的命,同理自然認為黑刀對容夙來說也是如此。
所以她當初在日月山境裡的評價沒有問題,辛為簡是個道癡。
他修的是劍道,那麽就是劍癡了。
容夙看他手裡銳利擋不住鋒芒的長劍一眼,低聲表示沒關系後,深湖出鞘揮出了自己的第一刀。
竟然是主動出擊的性格。
辛為簡顯而易見有些驚訝。
因為按照他在日月山境裡對容夙的理解來看,容夙是一個行事很謹慎、觀而後動的刀修。
不過都幾年過去了,會改變也很正常。
他抬劍迎了上去,用的是藏劍劍鎮閣的劍法,據說在不同弟子手裡有不同的風采。
而辛為簡的風采——
容夙眸微眯,再次想到了顧劍安。
辛為簡的劍道顯然跟顧劍安挺相似的,走的是一往無前、陽剛正然的路子,如烈日,能炙烤萬物。
容夙卻半點不被影響,隻自顧自施展著自己的刀法。
冬刀一出,萬籟俱寂,有雪自四方飄落,大半被辛為簡的劍意融化後有幾片落在他的劍上、肩上、頭上。
辛為簡微驚,因為他從小小的雪花裡感受到了一股冰封萬物的刀意。
比日月山境裡那一刀還要驚豔!
他的劍越來越快,眼裡光彩也越來越亮,是劍修遇到對手的興奮。
還是比不上浮屠城前宿柏溪那一刀。
容夙想。
她在南明峰練刀自然不是白練的。
除了穩固春刀外,她還一直模仿著宿柏溪的冬刀,奈何怎麽樣都做不到宿柏溪那樣,一刀出,天地如冬。
她就手一翻,施展了從前最契合她的秋刀。
疾風掃落葉,深湖刀刃恍如攏了一陣風般劈過去。
然後是灼灼如火的夏刀、萬物複蘇的春刀。
這一架打得旗鼓相當。
數個時辰後,容夙收了刀,看向對面顯然是酣暢淋漓、感悟不小的辛為簡,見他還心神沉浸出不來,微微一笑後走出了練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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