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歎一聲,有些認命地移開目光,“不是。”
南宮焰微攥緊的手就松開了。
她唇角重新揚起笑意:“那還有什麽原因?”
容夙沉默沒有回答。
南宮焰繼續問:“現在不能說?”
“那以後,你會告訴我麽?”她抬手揪著容夙的衣襟,把她的頭揪回來,以眼神問她。
“會。”容夙眸光認真。
如果到時她還活著,一定對南宮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在心裡立誓。
南宮焰臉上笑容就再次變得璀璨。
正逢上空煙花絢爛,是醉仙樓品酒大會圓滿結束後,商寶閣以靈力煙花慶祝,會連放一個月。
南宮焰就從容夙懷裡站起來,一步踏上高空,在煙花盛放處對容夙伸手,聲音歡快:“容夙,來看煙花?”
容夙垂眸,許久後才抬頭看向那曾經是夢魘的煙花,聲音輕輕:“來了。”
第85章
商寶閣的煙花會連放一個月, 自容夙從山谷回來、庭院和南宮焰一起開始看煙花還有五日。還有五日,煙花才會結束。
南宮焰是想著既然容夙現在不怕煙花了,那她就和容夙再多留觀星樓一段時間, 將煙花看完再回南宮族。
只是最後她還是無法得償所願。
因為容夙腰間的正陽宗弟子玉牌亮起,說的是弟子排名賽將要開始,讓不在宗門的弟子立即回宗。
容夙低眸看玉牌一眼,就直接跟南宮焰說了。她雖然不是很在意正陽宗, 但到底曾經想著要爬上高處、當上少宗主, 因而她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宗的。
南宮焰也低眸, 壓著心裡失落若無其事地笑,說要和她一起去正陽宗。
她們就從高空回到地面, 南宮焰命紫田去準備雲舟,綠水則要先回南宮族處理星月殿的事情。
容夙站在庭院裡看著南宮焰的背影,再看看天空依然盛放的煙花, 手微攥緊。
其實陪著南宮焰看完最後五日的煙花也沒有什麽, 宗門排名賽是很重要, 但也不會很快開始。她完全能夠再在觀星樓多留五日的。
只是——
只是如果最後的結果早已注定,那麽她是不是不應該讓南宮焰陷太深的?
容夙想著,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唇上還殘留著那壺酒和南宮焰的味道,微甜, 卻怎麽也化不開容夙心裡蔓延開的濃濃苦澀。
她正想著,南宮焰已經交待好觀星樓和南宮族相關的事情,走過來就牽起她的手, 順便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一步踏上半空的雲舟, 見她一直沒有反應還有些不解:“容夙?”
掌心的觸感很溫暖,眼前人的笑也很柔和。
容夙垂著眸, 哪怕心裡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到頭來還是舍不得松開南宮焰的手。
她就搖搖頭表示沒事,邊牽著南宮焰的手邊躺在舟上,仰頭看向天空。
月光依然柔和,煙花爆裂的聲音逐漸遙遠,雲舟穿梭於雲霧間,就如輕舟過萬重山,雲天間泛開點點波瀾。
容夙莫名有些困,然後她就看到南宮焰伸手把自己的頭挪到她腿上,一副給她當枕頭的樣子,聲音輕輕:“睡吧。”
南宮焰邊說還邊拿手輕輕拍著她,就跟哄小孩子睡覺一樣。
容夙心裡一怔,想到小時候也曾有人這樣哄過自己,就有些想哭。
然後她伸手環緊南宮焰的腰,往她後面藏了藏,闔上眼睛,竟真的睡了過去。
南宮焰不由低歎一聲,看容夙真的睡熟後才抬手,以指尖撫摸她的臉,細細描摹著容夙沒了刀疤的臉。
比初見時少了幾分陰鬱,睡著後也沒了那股凌厲。明明骨子裡是很溫柔細致的一個人,怎麽外在表現卻隻如一座冰山呢?
她仗著容夙睡著後安安靜靜不會動,就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輕撫著容夙的眉眼,唇角笑意溫和。
坐在舟尾的紫田就縮了縮肩膀,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後悔了,她不該坐上這隻雲舟的。她真的太多余了!
容夙再醒來時,看見周圍極熟悉的擺設,就知道這裡是南宮焰的屋子。
不是南宮焰在南宮族的屋子,而是南宮焰在正陽宗南明峰南明大殿的屋子。
她能看見不遠處還有一張床,床上的被子也很熟悉。南宮焰最喜歡裹著那床被子在她床上滾來滾去,再假裝不小心地滾進她懷裡。
容夙想到這裡唇角忍不住揚了揚,坐起來後暗道一聲“果然”,她果然回到了正陽宗,也果然睡的是南宮焰的床。
只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深深沉睡過了。
不受任何外力影響,隻如凡人般困了倒頭就睡。
容夙想起觀星樓庭院裡,深湖掠過南宮焰眼前時映出的滿滿信任,驚覺不但南宮焰全身心相信她,她也早已對南宮焰交付了所有信任。
她說不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知道自己就算察覺到了,估計也改不掉。
她就掀開被子,直接走到南明大殿前殿去。
一路上的南宮衛見了她都口稱“容夙大人”,容夙就感覺她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然後她一腳踏進南明大殿,看到上方主座上坐著的女子時,心裡沒來由生出一種安定,她知道這大概是所謂家的歸宿感。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
容夙不由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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