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箭矢如細雨再次射來,同時被束縛的這方空間內多出許多道重疊的暗影,黑暗且藏著致命殺機。
修機關道那人當然是不能殺了南宮焰的,但比試時手段盡出,一時失手也很有可能,死去的天才不是天才,所以南宮焰也不是完全沒有性命危險的。
那人或許是在賭南宮焰之於南宮族的地位。
虛空裡有誰的手一揚,就打算出手。
因為眼前這一波機關是那人最出色的一擊了。
而受限於東川皇城內許多百姓,南宮焰並不能真正無所顧忌地出手,她受到限制和束縛,有要思量的東西。
但南宮焰昂著的頭微搖,製止了別人要出手的動作,她還不想認輸,也不允許自己輸。
她拿劍的手攥緊,就打算出劍,然後被容夙打斷了。
容夙自然不知道南宮焰和某位強者無形的交流,也不在意比試結果關乎少主地位,她只知道南宮焰不能死。
所以在那些暗影來臨前,容夙見南宮焰一動不動,索性環住她的腰,本能地開始逃命。
她踏步的動作不快,但步步出乎意料,南宮焰瞬間就想到了無憂城外具化玄武血脈那隻妖獸攻勢前容夙的表現。
她不禁在心裡想:修機關道那人把容夙一起封鎖在空間內,以為容夙會拖累她,誰能想到容夙不但不是拖累,還是能刺穿長夜的利刃呢?
這座世界的所有人都小看了容夙,他們都不知道容夙到底有多少能耐,只有她知道!
她正想著,就見容夙把她放在地面上了。
深坑還是來回變幻著位置,那些暗影依然在這方空間內流躥著。
但容夙卻不為所動,她站得挺直,手裡的刀微指向上,回眸看南宮焰,聲音淡淡:“南宮焰,你想反擊嗎?”
南宮焰一怔。
暗影攜殺機衝過來了,同時南宮焰感到自己所站的地方要塌了,是深坑挪過來了。
她剛要動,然後容夙出刀了。
四周機關不斷變幻,風聲水聲破空聲,容夙都沒有聽到,她心裡寂靜無聲,如同萬籟俱寂。
黑刀劈向上空。
“哢擦”幾聲響,虛空裡多出了蛛絲般的裂縫,被封鎖的空間就這樣碎開在刀光裡。
太陽重新出現在頭頂,地面一片平整,哪裡還有什麽深坑?斷裂的箭矢也都消失不見了。
她和南宮焰此時正立在亭外空地上,草叢沒過膝蓋。
容夙臉微白,手顫抖,呼吸起伏。
東川皇城外,某位盤膝而坐的青年噴出一片血霧,眼眸裡都是難以置信。他的修為是知微境八重,遠遠高於南宮焰。
虛空裡,某些觀看了全過程的老家夥第一次正視地面上和南宮焰並肩的黑衣刀修。
空地上,南宮焰看著容夙眼神灼灼。
她想到了生死結。
剛開始知道生死結時,她很憤怒。
除了不能接受性命關聯這件事情外,她還認為容夙修為太低身份卑微,和她性命關聯只會拖累她,是她的死穴。
但從無憂城到夢魘死境再到現在,南宮焰的想法被一次次推翻了。
她看著容夙劈出那一刀後依然面無表情的臉,迎上她回頭時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忍不住就說道:“原來你一直都不是死穴,而是生路啊。”
容夙是她的生路。
第49章
生路?
容夙一怔, 雖然南宮焰沒說太多,但她大概能讀懂那些南宮焰沒有說出來的話。
她微微垂眸,收了手裡的黑刀, 聲音依然淡淡:“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回去吧。”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問南宮焰打算拿修機關道那人怎麽辦。
那些是南宮焰的事,關乎世族少主之爭, 容夙沒有興趣知道, 她也不想摻和進去。
南宮焰眸光微凝, 看著容夙面無表情、涼得跟冰山一樣的臉,腦海裡莫名跳出一個詞, 叫做不解風情。
容夙無所謂南宮焰的態度,只要不拿劍刺她就行,因此她抬步走向前了, 隻留給南宮焰一個孤寂挺直的背影。
南宮焰無奈, 手裡依然拿著那柄白如霜的劍, 跟上容夙的腳步。
“咻——”
破空聲銳利急促,虛空裡多出一道利刃,隨寒光一閃刺向南宮焰,對準的是南宮焰的心口。
南宮焰眸微縮, 眼前都是那利刃在日光裡反照出的寒光,刺目且來勢洶洶,她一時間竟不能視物, 本能地舉起手裡的長劍。
“鏗!”
容夙的反應比她還快。
幾乎在那道利刃出現在視線范圍內時,她就掠向南宮焰, 黑刀一抬,正擋住那道利刃, 接著手腕一翻,黑刀將利刃擊落在地。
南宮焰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就是容夙近在咫尺的臉,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她的眼睛裡都是自己的倒影。
如此快的反應速度,真的只是因為生死結嗎?南宮焰有些失神。
“這也是南宮族同輩子弟的比試?”容夙沉聲問,想的是南宮焰這個大小姐原來也不好當。
“不。”南宮焰回神後目光銳利:“這次是刺殺。”
容夙一怔,接著就反應過來了。
她拿刀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下了,並且開始顫抖,幾乎拿不穩那柄黑刀。
她感覺她右邊的手臂多出一股來自骨子裡的震痛,半邊身體都很難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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