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到此成了一片空白。
但那紙上明明還有很多地方能繼續寫的。
容夙翻了翻,看到後面再沒有別的什麽,再看看“那人”二字後面的空白一片,心裡隱約多出一個想法。
那些空白的地方原先是有文字存在的,她無法看到,只是因為有人將那些文字抹去,不欲被別人看到。
但既然能抹去文字,怎麽不把和唯心道有關的內容全部抹去呢?
容夙看著上面“心境澄明者”五個字,心裡嗤笑一聲,將古書合上放回原位,直接抬腳往藏書閣的大門走去。
她不會是那種心境澄明的人。
但她卻修成了此道。
那麽會不會她修的道,並不是真正的唯心道呢?
或者說,並不是《大道三千》上面的唯心道,不是世人皆知的唯心道,而是和“那人”後面被抹去的內容有關的唯心道?
容夙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修行這麽久,只有囚牢裡南九要強行提升她修為時才說過她修的道是唯心道。
而正陽宗宗主那些人見了她後卻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
她想著,一步踏出藏書閣,叫上外面等得很無聊的紫田,就打算回去星月居。
此時已經是夜晚,天空無月,星辰黯淡。
雖然修士能夜裡視物,但這裡畢竟是南宮族,世族的排面還是有的。
因而容夙看到了一排排明燈懸於高處,柔和明亮的光灑下來,整座南宮族霎時間如同白晝,四周一支支南宮衛巡視而過,整體氛圍既繁華又壓抑。
容夙不喜歡這種氛圍,幾步掠過,很快就看到星月殿的殿門。
星月殿以往是不喜歡懸掛明燈的,紫田說是因為南宮焰怕黑,所以想用黑暗的環境來讓自己適應。
雖然從正陽宗回來後,南宮焰已經不再怕黑,但這樣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因此容夙出了星月居後也喜歡四處走走。
她本能地能在黑夜裡生出一種安全和踏實感。
但現在星月殿卻燈火通明,並且南宮衛巡視的腳步都快了不少。
容夙皺眉,她本能地感應到星月殿此時似乎出了些事情,但應該不會是南宮焰。
她便不打算再理會,直接抬腳往星月居的方向走去。
紫田跟在她後面,正沉聲問一個南宮衛:“星月殿內出了什麽事?”
容夙眸光微深,還是放慢了腳步。
“回紫田大人,青山大人不久前從天眼錄裡得知,關在水榭裡的那修士不見了,但還在星月殿內,所以南宮衛現在正在搜查。”那南宮衛回道。
懸掛著的明燈當然不是只有照明一個作用的,它們和星月殿以及南宮族的大陣相關聯,還能監聽族內動靜、防止外人潛進來。
容夙聽完後就沒有興趣,這些事應該是和南宮族地位爭鬥之類的有關,她便抬步繼續走。
後面的紫田看她一眼,眼神微微緊張,接著低聲吩咐那南宮衛幾句,才跟上只看得到背影的容夙。
但容夙此時剛拐過一個彎,背影消失不見,任紫田如何加快速度都看不到,她不禁心裡一凜。
踏霄境修士的神識展開,先籠罩四周,再踏上虛空環顧整座星月殿,還是沒有看到容夙。
然後紫田直奔星月居,依然沒有看到容夙的身影后,立即意識到是出事了,而且多半還和水榭那修士有關。
而水榭那修士來自南疆一族,和生死結有關!
她想到這些後,當機立斷,直接先傳信給自家小姐,才奔向星月殿前殿,去告訴青山。
星月居附近。
容夙看著熟悉的大門就在前面,但她走了幾步後還是走不進去後,立刻反應過來這方空間被誰做了手腳。
容夙二話不說,直接拔/出黑刀,一刀劈出。
“嘭”一聲響,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星月居的大門還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曾劈開知微境八重機關道修士空間的一刀劈不開此方空間。
一刀不行,那就兩刀、三刀!
若還是不行,還有第四第五刀。
她能繼續劈,劈一萬刀都行,就不信這方空間能抵得住她無止境的劈刀而出。
容夙眼神漠然,面無表情,但手腕卻一翻一送,黑刀“唰唰”幾刀,在半空快出殘影,霎時間又是“嘭嘭”幾聲。
然後容夙再繼續。
躲在虛空裡某個想看看讓他能重獲自由、能讓那人放在心上的是何方神聖的老者就一驚,直覺她再劈幾十刀,這方空間沒準還真會被劈開。
“小友別劈了,老夫對你沒有惡意。”只是剛恢復自由,忍不住想逗人玩而已。
容夙聽到那聲音,眼神微深,抬眸一看,就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寬大青衣、白須很長,是個目光矍鑠、看上去深不可測的老者。
看完後,容夙動作不停,舉刀又劈了幾刀。
老者心裡一跳,有心想阻止她。
但他縱有千般本事,還真不能對她出手,只能道:“老夫來此,是有些和生死結有關的話要跟你說。你再劈,把空間劈開了,那些話別人便也會聽到。”
生死結。
容夙拿刀的手一緊,繼續打量老者一眼,在看到他那身寬大青衣時,眸微縮,似是想到什麽,聲音微啞:“你是被關在水榭裡那修士?”
她雖然是在問,但心裡已經能夠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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