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念的眼神就變得越來越害怕,“哐當”一聲,她手裡的水果刀掉在了地面上。
容夙就伸手把那刀撿起來,甚至還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血,動作優雅地塞到懼念手裡,在她抗拒的動作裡溫和出聲:“你不想逃出青樓嗎?”
懼念的手一僵,她不由自主看向了那扇窗戶,窗戶外面的天空廣闊無垠。
她不是沒想過從窗戶跳出來,但青樓的窗戶都是封死的,只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卻無法伸手去觸碰。
她想到外面的世界,眼神就逐漸堅決,抬頭看向容夙,看到她眼神鼓勵,聲音溫和,透露出來的意思滿滿都是:我不會出手救你,所以你要自救。
懼念咬了咬牙,握緊那柄水果刀,用刀尖對準了自己眼睛旁邊的位置,手顫抖著用盡所有的力氣。
“嗤拉”一聲悶沉聲響起,她用刀在臉上割開一道口子,自眼睛旁邊一直蔓延到下頜,和容夙臉上的刀疤相似極了。
鮮血淋漓、“嘀嗒嘀嗒”的滴血聲音不絕於耳,懼念的唇角也多出幾抹鮮血,那是她疼到受不住死死咬緊自己的唇咬出來的。
現在她拿刀的手都被血浸透,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身體一直顫抖著。
窗外的風再吹進來,痛感瞬間翻倍,她卻沒有再低嘶,她痛到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
但這還不算完。
她想到容夙口中所謂的“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艱難拿著刀抵到另一邊臉上。
再“嗤拉”一聲,兩道刀傷對稱出現,原本還美如畫的臉霎時間醜如鬼,血紅糊滿,看著隻余陰森駭然。
懼念的動作還在繼續。
容夙就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唇角微揚,眼裡一片黑沉。
外面看著的修士寂靜無聲,他們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哪裡還有先前圍著分析成功概率的喧鬧?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喉嚨動了動,半晌都說不出聲。
他們心裡一片寒涼,隻覺自己的臉也火辣辣地痛著,卻不知到底是驚訝震撼於風嘲笙懼念的果斷,還是因為容夙。
在看到容夙進去時,他們隻想到此人多半不要命了,大多都是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的。
畢竟這麽多人都對那懼念束手無策,一個知微境一重的修士哪裡來的自信?
但出於先前那一刀,他們還是懷有希望的,都想看看容夙會怎麽做,結果容夙不但不出手救人,還——火上澆油?
這怎麽可能成功呢?容夙莫不是看風嘲笙纏著南宮焰不爽,又打不過她,才進幻境去折磨那懼念的吧?
有修士就看向風嘲笙,看到她捏拳捏到手都紅了,顯然她也不認為容夙這樣做會成功。青樓會因你毀容了就放過你,扯淡呢?
風嘲笙眼神暴戾,打算等容夙出來,不惜違背天地誓約也要教訓她,就將懼念臉上的傷都移到她臉上好了。
既然她喜歡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那她會幫容夙完成的!
南宮焰則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沒有什麽反應,她的眼神隻落在容夙身上。
許久後。
懼念丟了手裡的刀,刀掉在地面上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因為那已經不是地面,而是血泊。
鮮血淋漓,佔據了房間的大半個地面,懼念赤著的足也被血蓋住。
她原來是坐在地面上的,此時那身灰撲撲的衣服也都紅了濕了,但她不在意。
她抬起頭看向容夙,聲音嘶啞而開心:“我能自由了,對嗎?”
容夙沒有回答,她看著面前遍是血紅的臉,心裡已經能知道血乾後,這張臉會有多恐怖不堪,便由衷地歎一聲:“好醜的臉,只怕沒人想再看第二眼了。”
懼念便笑了起來,她不在意自己的臉醜不醜,只在意能不能得到自由,便站了起來打算出門去,被容夙攔住了。
“別急,還有第二件事。”容夙說。
懼念不聽,她一門心思要去開門。
容夙就搖了搖頭,抬手封死那門,懼念無論如何也出不去,卻像本能一樣知道門打不開跟容夙有關,看來的眼神憤怒。
容夙心想:這就憤怒了?那稍後怎麽辦?
她含笑出聲道:“第二件事——”
“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只是哄你一時開心的,根本當不得真,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她表情含笑。
懼念看著看著,扶住那門的手就有些抖,像是很難以置信,她嘶啞著聲音道:“你再說一次。”
容夙就再說了一次,甚至還多解釋了幾句。
“你沒有聽錯,剛才的話都是假的,毀了容貌也是逃不掉的。你現在的臉別人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但這座樓是沒有人的,他們全都是惡魔。”
“所以惡魔怎麽會在意你的容貌呢?”
“他們只在意你的身體,只要活著,就逃不走。”
容夙一字一頓,最後看懼念萬念俱灰,還有心思笑她,說道:“都到青樓裡來了,怎麽還會有人愚蠢天真到去相信陌生人的話呢?”
她說著,就抬頭往外面看了一眼,眼神不屑。她朝著的方向是光幕正面,所以她看的人是風嘲笙。她承認她是有些報復的心思在的。
懼念都快崩潰了,她聲音嘶啞含恨:“你到底是誰?”
容夙就往臉上一抹,讓自己的面容徹底出現在懼念的目光裡,看著懼念望向自己刀疤時眼神的變化,沉聲回答道:“我是容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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