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焰眼含涼意,聲音低啞:“屍體留著,命青山去查。”
“是。”南九應了一聲,看看地面上的容夙,看看自家小姐的表情,再看看後面收拾現場的南宮衛,難得機智一回,和南宮衛都藏到暗處去了。
空地上只剩南宮焰和容夙兩人。
南宮焰走過去蹲在容夙的面前,伸手去摸她的右邊臂膀,聲音輕輕:“很痛嗎?”
容夙撐地的手就是一晃,不由自主向地面倒去,接著被南宮焰扶住了。
她一隻手攙著容夙,一隻手往上摸著容夙的右邊肩膀。
容夙抬眼時,正對上南宮焰低眸看來的眼神。
她有些不適應。
因為南宮焰現在離她太近了。
容夙動了動,剛打算退開一點,南宮焰出聲了:“我以前學過一些活血止痛的手法,我給你揉揉。”
說完,她不給容夙拒絕的余地,手指一按,直接展開動作。
南宮焰的手很白,手指修長如玉,此時按在她肩膀上,位置從上到下、速度從慢到快,力道輕而柔,容夙驚訝地發現那股痛感真的減弱了。
南宮焰注意到了,她唇角上揚,頗為得意:“怎麽樣?本小姐的手法是不是很嫻熟?”
“……是。”容夙垂眸。
南宮焰的手法如此嫻熟,她還給誰按過?她是世族大小姐,能讓她按的人,和她關系一定很好吧。
容夙正想著,聽到南宮焰繼續道:“想不到吧,本小姐還是第一次給人按呢,難道本小姐真是個天才?”
她說著就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想她跑去修劍道是不是浪費了天賦。
容夙抬眼,看到南宮焰面上表情明豔,不由有些看失神。
南宮焰沒看到,她很認真地給容夙按肩膀,速度越來越快,手上也加重了力氣。
她整個人就不自知地離容夙近了些,近到有幾縷發絲垂落,掃著容夙胸前因為衣服裂開而裸/露出來的一片皮膚。
那幾縷發絲隨南宮焰的動作來回掃拂著,容夙覺得癢癢的,呼吸也重了幾分。
南宮焰這回察覺到了,她有些不解:“容夙,你還很痛嗎?”
她看來的眼神含著擔憂。
容夙呼吸一滯,接著若無其事抬頭看向遠方:“無事,不痛了。”
她眼神微沉,從地面上爬起來,撿起先前擲出的黑刀,收回鞘中後面無表情:“天要黑了,回去吧。”
南宮焰一呆,跟上容夙的腳步。
容夙沒有再說話,四周一片寂靜。
南宮焰邊走眼神邊變幻著,想了想出聲了:“容夙。”
容夙繼續向前走,只是聽到後看了並肩的南宮焰一眼,聽到南宮焰含著幾分歡快情緒的聲音:“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用謝。”容夙垂眸,“自救而已。”
她救南宮焰就是救自己。
先前南宮焰不跑,也是一種自救。
畢竟誰也說不準那黑衣人惱羞成怒後會不會直接殺了她,所以南宮焰一定也是自救。
容夙如此想,心裡那股壓抑且無所適從的情緒就消失了。
南宮焰面上神情就一僵,靜了半晌才繼續開口:“但不管怎樣,你終究是出手救我了。”
她手一擺,打斷容夙“你也出手救我了”的回答,眸光閃爍,說道:“本小姐不喜歡欠人什麽。這樣吧,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什麽都可以。”
“所以,你有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什麽心願麽?本小姐能幫你完成。”南宮焰說。
容夙沉默。
天已黑,黑夜裡,南宮焰的眼神發亮,臉上神情也熠熠生輝。
此時天空上並沒有星辰,容夙卻覺得她像是在星辰海裡,被星月環繞著。
“真的什麽都可以?”容夙聲音沉沉,右手握緊了黑刀。
“是。”南宮焰應道。
她藏在後面拿著長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然後容夙開口了。
她說:“既然這樣,南宮小姐能不能立下天地誓約,內容是生死結解開後,你和南宮族、南宮衛都不會殺我。”
黑夜無聲裡,她的聲音雖然嘶啞,但還是很清晰。
南宮焰拿著劍的手瞬間就收緊了,緊到指骨發白。她怔怔看著容夙,有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宮小姐?”容夙見她沒有回答,提高聲音喊了一聲,“你答應了?”
答應什麽?解開生死結後,能不能不殺容夙?南宮焰想到了很久以前高台上的對話,再抬頭看向容夙。
一片黑暗裡,眼前人的眼神也融於黑暗。
她穿著一襲黑衣,黑暗是她的保護罩。
而不像她,她會怕黑。
南宮焰於是清醒地認識到,容夙骨子裡還是容夙,是那個剛開始見面時為了活命用盡所有手段,敢結生死結跟她關聯性命的正陽宗弟子。
而她,似乎有些不像剛來正陽宗時滿懷壯志,想著要用正陽鑒融合鳳凰血脈,再回族坐上少主之位,手刃所有仇人的世族大小姐了。
“……不能。”南宮焰最後這樣回答道。
容夙“哦”了一聲,也不如何驚訝,畢竟關乎世族大小姐的威嚴,南宮焰不答應也很正常。
她於是回答道:“那我沒有別的要求。”
她看重的只有三件事,一是活著,二是變強,三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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