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南宮焰大步流星走來坐在容夙床邊,看容夙一眼,臉微紅,然後問道:“你酒醒了?”
容夙低著頭,聲音很低:“是。”
她能感覺到此時南宮焰內心情緒的洶湧和喜悅,那隻攥緊的手就越攥越緊,攥到掌心微微發疼,容夙就知道應該是流血了。
她抬起頭看向南宮焰,迎著她澄澈而熾烈的眼神,死死壓製住心裡諸多情緒,聲音淡淡:“先前修行不順、心裡鬱悶,飲了你藏在屋裡的酒,結果飲太多就醉了。我醉後,行為舉止應該——”
容夙沒能說完,因為南宮焰眼裡光芒一黯,聲音驚訝又失落:“你不記得你說什麽、做什麽了?”
她像是不願意相信,直接就湊到容夙面前,一動不動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似是要望進她心裡最深處。
南宮焰的眼睛對容夙的影響太大了。
她忙低頭避開,聲音含了一絲遲疑:“難道我醉酒後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不該說的。
南宮焰就在心裡低哼一聲,脫了鞋不由分說就坐進容夙懷裡,聲音控訴:“你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就是做了很多不該做的。”
她說著,眼神幽怨,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話裡暗示的意味很明顯。
容夙呼吸一滯,低頭就看見隔著一層被子坐在她懷裡的南宮焰脖頸上一片曖昧的紅痕,一看就知道是怎麽來的。
所以南宮焰管這叫不該做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看向南宮焰的眼神裡含了一絲歉意:“對不起,我——”
“你不想負責?你睡完就想當沒這回事?”南宮焰泫然欲泣,滿眼都是對她的控訴。
她昂了昂頭,那片紅痕很自然就映入容夙眼簾,時刻提醒著她先前到底做了什麽。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沉默不語。
南宮焰就繼續控訴著她:“你先前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很愛我,從第一眼見面就將我放在心裡了,還說以後會好好對我,一直陪著我。”
“還有,你說以後隨叫隨到,本小姐叫你笑你就笑,要你往東絕不往西,要你打狗絕不偷雞……”南宮焰眸光一閃,開始滔滔不絕說了起來,還用的是容夙一貫說話的語氣。
容夙:“……”
她被子裡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松開了,心裡很無奈,聽著南宮焰越說越離譜,還什麽“生生世世都要和她在一起;一刻見不到她就活不成;很早以前就喜歡上她,還因為她一個不屑一顧的眼神半夜躲被子裡偷偷哭泣……”
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道:“南宮焰,我是醉酒,不是癡傻。”
南宮焰的聲音就一止。
她仰頭看著容夙的眼睛,目光裡滿是認真和嚴肅:“容夙,你真不記得你先前說了什麽?”
容夙呼吸一緊,手不自覺地重新攥緊,沒有直接否認,而是眼神遲疑,不回答而反問回去:“我說了什麽?”
南宮焰沒回答。她看容夙很久,只看到她眼裡一片深邃漆黑,就低歎一聲,也不想和她說話了,衣襟一拉,就下了床,幾步走出屋外去。
她最後的聲音含著說不出的失望和委屈:“沒說什麽,醉話而已。”
容夙一瞬間很難受,很想追上去抱緊她,但她眼神深了深,想到這裡是九幽山,就忍住了,隻無力地靠坐在床上。
明明嘴裡還有那些酒醇香濃鬱的味道,她心裡卻只有苦澀。
小光球默默看著這一幕,終於忍不住了。
一般容夙沒有生命危險,它是不會出現的。
但看著容夙酒品如此糟糕,它忍不住大聲道:“容夙,你真是太不中用了,怎麽能什麽都不記得呢?”
小光球吐槽了她很久,心說還好有它在,然後就打算將容夙醉酒後說的話告訴她:“你當時跟南宮焰說喜歡她,還——”
“我沒有忘記。”容夙看著飄在面前不住晃動,似乎很激動的小光球,直接以心聲打斷。
小光球一滯,難以置信:“那你還裝不記得?你真就睡完想不負責?沒想到你看著人模人樣的,渣起來也是不遑多讓啊!”
它開始新一輪對容夙的吐槽。
容夙揉揉眉心,有些頭疼:“我沒有不想負責。”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跟南宮焰結成道侶,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南宮焰是她的,誰都別想再覬覦南宮焰,再癡心妄想。
她說到這裡時,眼神裡有滿屋黑暗也擋不住的微微光芒,像是很憧憬很向往,面上表情也很柔和。
小光球沒來由就放輕了聲音:“那你別光想啊。”想有什麽用?要付出行動啊。
現在她喜歡南宮焰,南宮焰明顯也喜歡她,兩情相悅還能有什麽困難?
它很不能理解:“你怎麽不直接告訴南宮焰呢?”
“因為——九幽山海境要開啟了。”容夙聲音輕輕。
在幾個月以前,她就知道南宮焰會帶她進九幽山海境,也知道九幽山海境內除卻天材地寶外,還有無盡的危險,是一處絕佳的埋骨之地。
“開啟就開啟,有什麽影響?”小光球不懂。
“你自然不會懂。”容夙就笑了一聲,腰一縮,直接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裡。
小光球就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眼裡淚光和沉重到難以言說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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