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南宮焰!”
容夙驚呼一聲,一下坐了起來, 雙手止不住顫抖,緩了很久以後看向四周不是很熟悉的擺設, 才想起來這裡是九幽大殿。
自那日南宮焰出現後護住她,段族副族主便不能再拿她怎麽樣。
南宮族大能趕到後, 段族副族主再不情願,也只能讓步。
畢竟他只是副族主,畢竟段族比不上南宮族。
只是殺段佑的凶手還沒有查出來,看在段族的面子上,世族子弟便也沒有立即回族,而是都留在九幽大殿裡。
南宮焰那日是強行控制鳳凰血脈、施展出鳳凰劍法的,雖然她擋住了段族副族主那一掌,但也傷得不輕。
所以回到九幽大殿後,她臉色都白了,卻還要跟南宮族內鎮守在此地的族老講述她在九幽山海境裡的所得,以及執意要護住容夙的原因。
容夙不知道她是怎麽講的,只知道她回來後疲憊不已,直接就服了數顆丹藥後閉關,說是要壓製靈力暴動。
再然後,就是段族副族主歸一境強者的威壓一直籠罩整座宮殿,甚至有意無意地壓迫著容夙。
容夙堅持了數日,實在堅持不住,就在紫田的勸說下睡了一覺,於是就有了剛才心都險些跳出去的種種。
她坐在床上,手按著床板,回神後才驚覺自己額頭上多了一層黏膩的汗,於是才慢慢反應過來,剛才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聽說修士修為越高,越接近天地自然,所做的夢也會多出一種類似預知的意味。
那她夢到的難道也有別的意思呢?
她夢到的——
容夙想到火舌吞噬一切裡那道死死掙扎卻徒勞無功的身影,手就止不住地顫抖。
她知道這種情緒是害怕。
但害怕這種情緒,她不是很久以前就不會擁有了嗎?
而且南宮焰有鳳凰血脈,有鳳凰火,怎麽會被烈焰吞噬呢?
所以那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大概是段族副族主的威壓太盛,加上她殺了段佑,太擔心被查出來,才會做噩夢的。
容夙在心裡不斷安慰著自己,半晌後才緩緩靠回床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接著她就聽到紫田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容夙大人,您醒了,感覺如何?”紫田眼神驚喜,繼續道:“再過一兩日,小姐就會出關,到時我們就能回南宮族了。”
回南宮族?
容夙一怔,先若無其事般抹去額上的汗,才將手縮回被子裡,問道:“段族副族主不是要查殺段族少主的凶手嗎?”
怎麽就能回南宮族了?難道是——凶手查出來了?
容夙想到玉灩春和段祁,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手腳,心裡一緊,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紫田察覺不到,隻迎著容夙疑惑的目光點點頭,說道:“我來時聽說了一些消息,說是段族幾位大能合力,不惜逆轉九幽山海境,以血脈感應挪出了段佑的屍體。”
逆轉九幽山海境,血脈感應,挪出屍體。
容夙藏在被子裡的手就緊了緊。
她根本不知道九幽山海境還能逆轉,不知道還有血脈感應的手段,更不知道還能直接挪出段佑的屍體。
雖然知道世族手段不俗,但她以為段族要在廣闊無垠的九幽山海境內找到段佑的屍體會花上一段時間。
結果現在才過去幾日,魔修還有玉灩春離開不知道才多久,段佑的屍體就找到了?
她就垂眸,問道:“既然有屍體,那麽就能很快查出凶手了?”
她本來是該毀屍滅跡的。奈何段佑有嗜心鈴。
雖然他死前無法操控,但那是認主的魂器,在他死後也會自動護住他的屍體。
不然,容夙根本不用做那麽多手腳。
“是啊。”紫田回答道:“段佑的屍體致命傷上面有一朵彼岸花,一看就知道是魔修玉灩春乾的。”
“所以現在段族副族主已經派出所有的段族族衛,正在全力追殺玉灩春,還說要活捉此人,將她碎屍萬段。”
“所以小姐出關後,我們就能回族了。”
全力追殺玉灩春,活捉。
容夙垂著眸,認真回想著當時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的易容術雖然學自散修,但卻在後來的生死逃亡、不斷變幻中提升加強,玉灩春應該是無法看出來的。
而且她當時的修為、身形都和段祁差不多。
雖然殺段佑用的是她自己的黑刀,但偽裝傷口也是她在修行界沉浮二十年的拿手絕活。
所以玉灩春就算要指認,也只會指認段祁。
而且她出來時沒有看到段祁,說不定段祁已經死在了九幽山海境內。
容夙想著,在心裡長呼出一口氣。
然後她聽到紫田有些興奮的聲音:“也不知道那玉灩春跟段族少主有什麽過節,竟不惜得罪段族?難道段族少主是至陽體質?”
她說著,看容夙一眼,見容夙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就道:“容夙大人,您還不知道玉灩春是誰吧?”
玉灩春是誰?
容夙收斂心裡諸多複雜的情緒,心說玉灩春這三個字,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但迎著紫田頗為自信的眼神,她故作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說了,她是魔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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