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此次衝擊登天境失敗,但是能夠破壞上煌宮的手段,那也很好。
他想著,微微放心,接著看著天眼錄的異動,面色一瞬灰暗。
同時整座星月殿在青山眼中都蒙上一層灰影,灰撲撲的,很是壓抑。
這是術成的表現!
名字咒殺術完成了,那容夙大人——
青山一驚,本能地想控制天眼錄阻止那咒殺印飄向水榭。
但他剛才操控天眼錄太過度,此刻再承受不住巨大的靈力消耗,直接昏倒在地面上。
九州大陸上某個地方。
某個青衣寬大、目光矍鑠的老者向前走的腳步就一頓。
他微微皺眉,看了看天空,聲音含了絲不悅:“堂堂一族少主,不做正事,偏行事如此不堪陰暗,難怪古神廟聖女要重整乾坤。”
老者說著,手一翻,就打算將巫諧結出來的那枚咒殺印鎮壓住。
但在即將完成前,他的動作一頓,自言自語的聲音輕了很多:老夫如今跟南疆一族無關了,不應再結因果。
他做完最後答應聖女的事情,那麽就不再困於南疆,而得到了真正的自由。所以以後南疆如何,南疆族人如何,都跟他無關。
巫諧結咒殺印咒殺別人,自有天道反噬和南荒古神廟來管。
至於容夙的生死——
他想到了生死縛。
那雖然只能用來控制生死結結住性命的人,但卻是南疆族內最上乘的巫術,容夙有生死縛護體,不懼任何巫術加害。
以他觀容夙面相得到的結果來看,容夙此人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應該早將生死結變為生死縛了吧。
如此,巫諧結出的那朵咒殺印一定是無法傷到她的。
名為“五順”的老者想著,就收回了要翻動的手掌,繼續奔往他向往的自由,然後看著眼前一片人間疾苦,眉越皺越緊。
水榭內。
容夙正沉浸在修行裡,忽然就覺得四周一片壓抑,壓抑到她甚至維持不住盤膝而坐的姿勢,只能撐著手艱難地抬頭看向上方。
那裡似乎有一道灰撲撲的道印,正環繞著她,似乎是想衝向她的神魂。
容夙不知道那道印是什麽、從何而來,卻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殺意。
她就知道了,這道印是來取她性命的。
她現在都修到知微境巔峰了,怎麽還是什麽東西都能取她性命啊?怎麽她還是弱小卑微到不值一提呢?
容夙眼裡滿是陰森冷意,直接就拔/出旁邊的黑刀,一刀劈出,水榭都被她劈出一道刀痕。
那朵道印卻不受影響,甚至像是興奮不已,徑直衝向她額頭,灰光一閃,消失在肉眼能看到的地方。
容夙隻覺一股磅礴洶湧的殺意衝向她腦海,似乎要將她徹底湮滅。
像波浪翻湧不息,像高山勢不可擋,而她只是一葉扁舟、一段枯木,根本就無法掙扎。
小光球著急的聲音很快響起來了:“容夙,這是名字咒殺術。”
它將什麽是名字咒殺術大概跟容夙說了說,聲音裡滿是絕望:“怎麽辦?我幫不了你。而且名字咒殺術是無解的,除了修南疆一道、道境感悟在施咒人之上的修士,誰來都沒有用。”
名字咒殺術。
容夙忍著腦海裡那股暴動的殺意默念了一遍,問小光球道:“所以那施咒人是以容夙二字為基本來結咒殺印的?”
“是啊,容夙,你這回是真的完了。”小光球能感受到不遠處那兩道踏空趕來的身影,不由有些難受。
容夙要死了。
那南宮焰也要死。
但容夙都還沒有如願以償,南宮焰也是。
小光球想著,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卻也是第一次忘記容夙死了,世界也會崩塌的事實。
然後它聽到了容夙低低的笑聲,不由詫異無比:“你都要死了,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就算容夙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但這也太不一樣了吧?
“我不會死。”容夙沉聲道。
她忍著那股疼痛一點一點挪動著身體,把黑刀抱在懷裡,躺在地面上仰頭看向屋頂,笑聲低沉:“名字咒殺術,好厲害的手段啊!”
“那如果我真正的、原來的、第一個擁有的名字不是容夙,那施咒人是不是就拿我沒有辦法了呢?”
容夙聲音輕輕,含著說不出的譏誚。
她也不是在問小光球。
因為她是知道答案的。
那股疼痛雖然還在,但殺意卻慢慢消失了。
就像是——某個奉命前來追殺的殺手,來之前跟雇主確認了目標的長相、外形、特征,然後磨刀霍霍準備動手,卻發現目標的種種外形都對不上,甚至性別都是相反的,所以無從下手。
滑稽無比、大錯特錯,隻如做無用功那般荒謬。
小光球說這手段很不一般,那麽那施咒人要施展這樣的手段,付出的代價應該不少吧。
容夙就再次笑出聲來,這次聲音裡都是愉悅和得意。
“容夙!”南宮焰的聲音藏不住顫抖。
然後容夙聽到了幾聲慌亂無比的腳步聲。
她微怔,撐著手坐起身看去,就看到南宮焰頭髮披散、呼吸急促,甚至臉色都有些發白,一看就是將修為用到極致後才會如此的。
容夙就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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