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有數就好了。”比金剛石還硬的嘴,誓死捍衛最後一寸自尊,“說出來多沒意思。”
耳廓高溫預警,她瞥見余光中一片皙白的月色,本能地湊過去降溫。
不料判斷失誤,親和的肌膚像火柴一樣,一擦就著,向她心裡猛添了一把火。
冒失鬼慌不擇路從時雨的頸窩裡抽身,而後者緊摟著她,笑得合不攏嘴。
何夕咽下一口羞赧:“……你笑什麽?”
“沒什麽,只是忽然想起來,阿亮也特別喜歡蹭我脖子。”時雨對貓科動物情有獨鍾。
一肚子酸水漲到天靈蓋那麽高,何夕蹙眉:“……所以我是代餐是嗎?”
時雨撇清關系:“我可沒說哦,你自己對號入座的。”
“強詞奪理。”何夕不服氣,淡淡表態。
“呐,既然是代餐,你願不願意讓我嘗一口?”
小惡魔又打起了壞主意。她舔舔嘴唇,躍躍欲試。
“嘗什麽……喂、你,我還沒同意呢!”
憑時雨那遠超常人的行動力和車速,哪裡輪得到何夕說不要。
一手扒拉衣服,再往裸露的香肩上輕啃一嘴,然後笑眯眯地飄飄然來上一句:“好啦,這下就扯平了。”
何夕手腳並用掙出懷抱,好氣又無奈地撫摩著肩膀上拓印的齒痕,幽怨地說:“……你這人,好記仇啊。”
“一碼歸一碼嘛。官人,要小女子陪你去打個疫苗嗎?”
“打個鬼,咬都咬了,還抖機靈……”
何夕的每日一吃癟,達成。
“那個,歉也道了,仇也報了,我能走了嗎?”她問。
時雨坐不正經,一副山大王和壓寨夫人說話的架勢:“你當這是哪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土匪窩裡黑燈瞎火,能為不少勾當行便利,只要時雨想,拿枕頭被子一蒙,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何夕萬分後悔,自己有個隨手關門的好習慣。
“那你的意思是……”眼下乖乖認慫,也許還能搏一條生路。
“朕貓癮犯了。”時雨打個哈欠,慵懶地躺平,衝何夕勾勾手,“留個宿吧,何愛卿。”
農奴翻身,一朝做天子,豈能不囂張。
何夕看看這張不足一米寬的窄床,抗旨道:“這床睡不下兩個人,你死了這條心吧。”
上一秒,她陳詞激昂地忤逆強權,下一秒,整個人被生擒活捉摁倒在床,像隻待屠宰的羊羔,手無縛雞之力。
時雨居高臨下壞笑著:“你看,這不就睡下了麽?”
“我勸你收斂點,萬一有人進來……”
“愛卿多慮了,朕一向點到為止。”她俯下來耳語,熱氣圍著何夕的耳垂打轉,“晚安,祝好夢。”
何夕心想,她十有八九是完了。
這怎麽睡得著。
明天真起得來嗎?還要上班呢。
同一座城裡,會有時差嗎?
何夕偷懶不想乾活,望著樓外的大晴天想入非非。
手表走慢了幾秒,她比對手機的標準時間,鍥而不舍地調試著最佳精度。
“喲,何夕,好久不見啊,別來無恙?”
“嗯,別來無恙。”
出外勤回來的同輩,經過她時熱誠地問了聲好。
辦公區熱熱鬧鬧,仿佛根本沒有經歷過此前的離職潮。風波已過,銀舟屹立不倒,大多數人用心考量後依然選擇了留下。
那些空出的座位,終有一天會易主給新人,薪火相傳。相對的,離開的人,也永遠失散於茫茫人海。
從入院算起,何夕曠工了整二十天。今日趕早來複職,同事們見到她的表現並不生疏,個個打著起勁兒的招呼。
久別重逢當然是喜事一樁,但為什麽大家看她的眼神總有點妙不可言的滋味?
何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調好了表針後點林遠的大名:“林遠。”
“到!”男生軍訓似的坐直腰板,“小夕姐,有何吩咐?”
“我臉上是沾了什麽東西嗎?”何夕淡顏,問,“為什麽所有人見我一次就偷笑一次?”
“額,那大概是因為……”林遠稍顯尷尬地點了點自己的側頸,擠眉弄眼送暗號,“姐,你最好還是去遮一下。”
他一不小心沒憋住笑,慘遭何夕當腦門劈了一掌。
“……”
何夕照了照鏡子,臉色青白地捏緊了拳。
“這家夥……我跟她沒完。”
大樓外壁的電子屏上有一隻巨型時鍾,日以夜繼地做著順時針圓周運動。
少女站在商場前的噴泉雕塑邊上,聽街頭藝人吹拉彈唱。
電話打進來,她秒接道:“喂,何夕……”
“時雨,”何夕單刀直入,找她問責來了,“你是不是趁我睡著的時候幹了什麽好事?”
她笑著回身,瞅了眼屏幕顯示的時間。
沒想到這麽快就露餡了。
不賴嘛何夕,比我預計的早一點。
時雨清清嗓子,用官方腔發言:“寡人前幾天刷到了相關的科普視頻,正好美人在側,本著實踐出真知的精神……”
何夕懶得聽她瞎掰,強烈譴責她把自己當小白鼠的行為:“管你什麽借口,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未經許可侵犯我人權,我可就報警了!”
時雨存心耍她:“人權兩個字是不是有點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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