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貞……”天香輕飄飄的呼吸吹在馮素貞的耳後，吹的她渾身上下都酥酥麻麻。

　　“嗯？”

　　天香聲音裡流露出來的柔情蜜意，輕而易舉麻醉了馮素貞的神經，她胸口呼吸困難，勉強答應一聲，腿上好似灌了鉛一樣。

　　“你為何對我這般好？”天香問出這個問題，她心裡便是在期待些什麽。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馮素貞自顧自拿出一盆冷水澆在頭上，要讓自己清醒一些，殊不料，卻連累了背上的天香。

　　天香剛剛還柔腸百轉，現在心底卻一片冰涼，原來這些無微不至的照顧與愛護都是拜張紹民所賜。

　　他簡直有天大的面子！

　　還有這個馮素貞，張紹民讓幹嘛就幹嘛！

　　這兩日相處，天香原本已經放棄了的感情，偏偏又在馮素貞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死灰複燃。

　　可憐天香公主，馮素貞表現出一顆心系於“己身”的態度，讓她產生了不應懷揣的“誤解”。

　　屈辱與憤怒情緒交雜，天香照著馮素貞肩頭狠狠地咬下一口。

　　“唔…天香？！”馮素貞肩頭突然火辣辣的疼，“你幹什麽？”

　　馮素貞扭動肩膀，想要擺脫天香的利齒，同時卻也小心翼翼不讓天香從她背上掉落下來。

　　咬在馮素貞肩頭，痛卻在天香心裡，可不用力，就無法緩解分毫。

　　扯動幾下，天香並不松開，馮素貞無計可施，隻好放棄掙扎。

　　天香突然這樣生氣，馮素貞知道，一定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事，可要讓她自己反省，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公主，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告訴我，能改的，我一定改還不行嗎？”

　　馮素貞這句話，如此熟悉，曾不止一次出現在天香的夢裡，每一次天香都知道，馮素貞改不了，也不必改。

　　錯的只是自己罷了。

　　天香如此一想，心裡更是絕望。

　　回寢宮的路，在馮素貞腳下確實不算遠，二人轉了幾處山石形成的景觀便到了。

　　進了門，馮素貞歎息一聲，輕輕把天香放在床榻上。

　　“公主，現在我要松開你了，你也松開我吧。”

　　終於，可以回轉身，卻看見天香臉色蒼白，唇角帶血，胸口因情緒不穩而急速起伏。

　　馮素貞心疼不已，她一臉關切坐在天香身邊，輕輕撫著天香後背為她順氣。

　　“公主，王禦醫說過，不可大悲大喜。你心中有事，我看得出來，如果願意一吐為快，我洗耳恭聽。”

　　天香抬起眼睛盯著馮素貞，搖了搖頭。

　　——這樣一塊美玉無瑕，怎麽忍心玷汙她的潔淨，讓她為無解的情感煩憂。

　　馮素貞見天香不願意傾訴，知道她有自己的考慮，作委屈狀道，“你不願說，我不勉強，可倘若我再不明不白做錯了事，又被你咬了，豈不冤枉。”

　　天香將臉撇過一邊，回道，“你武功好得很，哪裡那麽容易就能咬到。”

　　馮素貞無奈，看來天香公主是真不打算將心事告訴她了。

　　“那看來，我得時刻警醒著些了。”

　　“在我身邊，本來就該如履薄冰。”

　　馮素貞唇邊淡淡笑意，眼底盡現寵溺，“公主殿下說得是。”

　　天香公主微微一怔，她在馮素貞靜謐如潭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那搖曳在波光中的一個瘦小影像。

　　——如果，那溫柔眸光裡只有自己的身影，她願意，溺斃在這灣深潭中，永世不要醒來。

　　潭水邊還有，星星點點的一片桃花？

　　天香回神再看，哪裡是桃花，那是馮素貞肩頭的鮮血，從單薄的衣服裡洇了出來。

　　天香伸手去撫她傷處，可如何下得去手，在空中停留許久，終於還是落到馮素貞的鎖骨處，在血跡外圍輕柔的觸碰。

　　她早就忘了還在對馮素貞生氣的事情。

　　以過往經驗看，天香對心上人氣惱持續的時長，最多是從公主府到皇帝朝堂告狀所耗時間。

　　“不礙事。”

　　馮素貞知道這是天香對她無聲的關心，她沒有拒絕天香笨拙的溫柔，就像紅嫣那次，被張紹民用刑後，天香對她總還是心疼更多些。

　　“我幫你上藥。”天香恨不能傷在己身。

　　自己明明愛她，卻難以自持的傷害於她，而她又何其無辜。

　　“不必，我自己可以。”

　　馮素貞當駙馬時，一直自己處理大大小小的傷口，早已經很嫻熟，這點傷根本不在話下。

　　“我知道你有隨身攜帶傷藥的習慣，快給我。”

　　“真的不煩勞公主了，這點小傷……”

　　馮素貞還沒有做好在天香面前衣冠不整的準備。

　　“你給不給！不給我搜身了。”

　　天香態度粗暴的打斷她，這呆子不給點壓力，從來都不會乖乖就范。

　　馮素貞看她態度堅決，又不忍心再讓她怒極傷身，猶豫再三，才歎道，“好吧……”

　　她深深皺了眉，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隨身的傷藥遞給天香，坐在床上轉身背對了她，慢慢解開自己的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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