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有一個五髒俱全的小廚房,馮素貞正在裡面忙忙碌碌,天香則坐在灶台旁揮舞著甘蔗指手畫腳。
“嘿?你怎麽還用到了洋芹,以前安定的羊肉湯裡有這麽放的嗎?”
“誰說要用它入湯的,只是醃漬一下,入些味道去去膻腥。”
馮素貞揚起菜刀切下芹菜粗梗,反手用側面啪啪啪在案板上拍了幾下,待汁水滲出加洋蔥、蘋果一並與羊排混合。
“蘋果?你留給我吃不行嗎?”天香看得專注,每一個細節都要點評一番。
“還有半個,接著。”
因為手上沾過羊肉,馮素貞隨手用刀尖兒一挑,那半個蘋果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天香手裡。
她的動作嫻熟又瀟灑,天香啃著蘋果發現了馮素貞三年間的進步。
“有用的,我發現你又多了一樣用處誒。”
馮素貞頭也不抬,“我這樣十全十美的,還能再怎麽多?”
“嘁……”天香翻著白眼嗤之以鼻,簡直厚顏無恥,自己真是多余誇獎她,“我看你是閑得慌,驛館明明有飯菜,還非要自己做。”
“驛館的飯菜太清淡,又不合公子口味,昨天更是沒吃好,這兩天你已清減了些。今晚夜宴是賠罪去的,恐怕少不了飲酒,不打個底身體怎麽受得住。”
馮素貞言語中滿是關切,天香望著她的背影,心口又暖又漲,可依舊梗脖道,“你以為我是誰,不就喝個小酒嘛,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的海量。皇陵裡掘地三尺的女兒紅都慘遭我毒手了,還用擔心這小兒科的竹葉青?”
“……”馮素貞手上的動作仿佛凝滯住了。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如是,便千杯不醉。
她懂,更感同身受。
馮素貞垂首而立,挽起的發髻處露出的細膩脖頸,牢牢吸引住了天香的目光。
纖細的耳環輕輕搖動,險些晃花了她的眼,天香想起昨晚,那對在月華下泛著銀光的耳墜,也是如此。
這個妖孽!
馮素貞腰腹驀地一緊,攀過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手。
“本公子確實有些餓了。”
“半個時辰可還忍得住?”馮素貞彎眉漾起笑容,側臉對身後撒嬌的人柔聲細語。
“忍不住。”天香就著她回首的動作,毫無征兆地吻在她一側耳垂上。
溫熱的唇與耳環一並貼合於耳後,軟硬相錯,冷熱相交,馮素貞猝不及防,身上一軟,還未及有所反應,便被天香自身後順勢一帶,重心無可避免地落入她懷裡。
“公子,別鬧……”馮素貞手上握著寒光粼粼的廚刀,嗓音聽起來卻毫無威脅。
哼,才沒在鬧!
天香輕啄著唇邊溫潤如白玉墜兒一般的耳垂,喁喁私語,“都怪你……”
輕而易舉勾動了本公子的欲-念。
她的吻自耳後一路向下,輕柔地落在馮素貞的脖頸上,來回往複沒有停歇的跡象。
“……公子…”天香的意圖並無掩飾,馮素貞又慌亂又難耐,顫聲羞問,“…當下,在此處…?”
“不可以嗎?”天香在她耳畔低語,若即若離的口吻像個無師自通的采花高手。
白日宣-淫,依馮素貞的性子,當然不可以!
可無論她再如何端莊持重,又怎會情願拂了天香的意。
耳廓處吹來天香的鼻息,香氣縈繞,馮素貞漸漸放棄抵抗,終於於意亂情迷中螓首微搖輕喘道,“……待我…淨手。”
天香若是知道馮素貞心甘情願被她予取予求,想必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美人嗔惱著埋怨了一番。
“險些便要遮不住,公子做事隻隨性而為,可有顧及過後果?”馮素貞蹙著眉整理好儀容,又極細致地攏了攏領口,直到吻痕和齒痕遮得嚴嚴實實才放下心來。
天香努力憋著笑,故意揉著肚皮,心滿意足舔舔嘴角,“誰讓本公子餓得慌,狼吞虎咽,沒輕沒重的,見諒見諒。”說完還捧著甘蔗拱拱手。
“你!”馮素貞滿面燒起紅霞來,今日天香待她仿如饕餮遇珍饈,與往日而言簡直冰火兩極,可她又沉湎於被天香所渴求的滿足感中並無怨言。
夾起已經醃漬過久的羊肉,馮素貞歎了口氣,“公子既然吃飽了,待會兒水盆羊肉我就一人享用了。”
“那可不行,”天香給自己拿出碗筷,抱在胸前等著馮素貞投喂,“我就說你沒點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吧,就這點小事兒還要和本公子計較。”
馮素貞被她氣得腦仁疼,害得她差點無法出門見人算小事嗎?今天可是有重要議程!
再說,自己要什麽男子漢的氣概!
“公子倒是大丈夫氣概非凡,不枉藍景川對你一見傾心。”馮素貞回眸覷她一眼,終於把壓在心底的怨念釋放了出來。
天香眼中頗有些不同尋常的玩味,馮素貞恰到好處的醋意讓她不僅感到心理滿足,而且覺得趣味無窮。
“那是,就是有些可惜。可惜我聞臭聞大俠已心有所屬,隻得辜負她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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