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言君又好笑又無奈,反倒還因為她的幫忙更加忙碌了,只不過言君即便滿眼無奈,也一句都沒有開口說她。嘲風殿下自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努力的熱心其實是在“添亂”咯。
所幸九殿下倒忙終於幫累了,把注意力轉到了食材上,開始實施她的偷吃計劃。嘲風偷嘗了一點玫瑰釀,覺得甜蜜蜜的還不錯,又偷偷掰了水油面皮的一角,導致人家壓得圓潤規矩的面皮立馬缺了一個角。
寧言君早就發現某人在偷嘗這個偷嘗那個,眼角瞥見那十張規則面皮中獨樹一幟的小缺角,一瞬間真的升起了一種自己正在和一個不到十歲的淘氣孩子相處的感覺。終於忍不住啟唇問道:“好吃嗎?”言語間倒是能聽出笑意來。
嘲風動作一頓,一點也沒有偷吃被抓包的自覺,撇著嘴搖搖頭,直言道:“這個不好吃。你要不要試試?”說著直接把小缺角面皮拿起來遞到了寧言君面前。
哪有人一邊說著“不好吃”一邊還讓人試試的?嘲風的表情動作都戳中了寧言君內心柔軟的地方,這樣可愛的神態語氣,莫名的似曾相識。
寧言君心頭溫軟,搖了搖頭,接過嘲風遞過來面皮放在另一邊,耐心溫柔地與她解釋道:“現在還沒做好,當然不好吃呢。等一會兒做好了就會好吃了,你先等等,好嗎?”從嘲風的澄澈目光之中,寧言君覺得晁公子或許真的是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的富家少年,脾性獨特一些也無可厚非呢。
“哦、好嘛。”嘲風怏怏收了手,乖乖站在一邊等待。
寧言君聽出她言語間流露出來的小失落,就象是哄孩子一般,拿來玫瑰釀倒了一些在小碗裡推到晁楓面前,還洗了個小木杓給她:“你覺得這個還不錯的話,可以先解解饞。”允許晁楓正大光明地“偷吃”。
嘲風也沒有讓言君“失望”,果然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總算又被玫瑰釀引走注意力,沉下心安靜搗鼓那一碗新奇的甜蜜花醬。可是玫瑰釀都吃完了,食材也都偷偷嘗了個遍,明明都問到暖暖的香氣了,玫瑰餅還是沒有正式出爐。
嘲風終於耐不住性子,覺得靠手工一點點製作吃食真是繁瑣極了,捏著小杓子不開心道:“要是能用術法就好了,三兩下就能吃了。”
“術法?”寧言君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小小的人兒大口大口吃東西的場景,雖然朦朦朧朧,也讓言君眼裡的柔情如水一般輕漾起來,不禁想象起夢中的那個小人兒嘗到自己做的玫瑰餅該是什麽表情來。
她唇邊含笑:“做給不重要的人吃也就罷了,若是想為重要之人做…用術法,未免少了些心意。”
嘲風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做給重要的人,就不能用術法了嗎…?”
寧言君點頭:“嗯,因為你想讓她體會的,是你的心意呀。”隨即才意識到自己怎麽和晁公子討論起這麽荒誕的話題來了?
不過…與“小孩子”論論神鬼妖仙,也不算奇怪吧?背對著嘲風的寧言君望著窗外的街角露出一個俏皮的笑,估摸著火候到了,低頭開鍋一看,輕快玩笑道:“好了,我的術法顯靈了。”
嘲風扔下杓子,嗖地閃到寧言君身邊,那速度,和她“四腳著地”時都沒什麽差別:“哇~好香!”
鍋裡排列整齊的小餅油酥皮剛剛被烤至金黃蓬松,正散發著誘人的甜香,真是讓龍食指大動呢。
嘲風心急火燎問道:“這就好了?”
寧言君笑著點頭:“嗯——”
征得首肯,剛聽言君說了半截“嗯”,嘲風扔出一句:“那我嘗嘗!”說罷跟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迅速拿出那條繡帕,伸手就去鍋裡取餅。
寧言君哪裡想到這人會這麽著急一下子做出這麽危險的事情?心裡一驚:“小心、會燙!”可提醒的話還沒說完,小半個玫瑰餅已經去了嘲風嘴裡,再一看嘲風,正一臉怔愣住的表情。
寧言君沒由來就是一陣心疼心緊,急切道:“燙到了嗎?快、快吐出來!”慌亂之中忘記了禮數,伸手拉住嘲風的袖子。
得到的卻是回過神來的嘲風含含糊糊的回答:“好吃、好吃誒!”原來她那一瞬間的愣神並不是被燙到了,而是熱乎乎的玫瑰餅入口,無比熟悉的美味觸動了她的每一個味蕾,象是千年前的春風帶著久違的花香沁潤了心脾,立刻佔據了嘲風的心神。
嘲風的母親是誰?九龍殿下身體裡可是流淌著棲梧凰鳥的正統血脈,連熾烈真火都不怕,會怕鍋裡這點溫度嗎~嘲風見言君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不明所以,還傻傻反問道:“這麽好吃,為什麽要吐?”問完又把手裡繡帕包住的玫瑰餅咬了一大口。
這下輪到寧言君怔愣了,她收回自己的手,不可置信般確認道:“你、你沒有…?”
“沒有什麽?”
對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急什麽呢,寧言君確認嘲風沒有受傷,稍稍放下心來,狐疑之中又是一陣後怕,決定立刻解決危險源,趕緊將鍋裡的玫瑰餅裝盤。
嘲風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誒、你別碰。”嘲風端出一副老陳的樣子,原封不動借用了言君的話反來教育言君,“小心,會燙~要等一會兒才能吃。”說著便替她將所有的玫瑰餅裝盤,擺到了一邊的桌上。
如果說晁公子像個小孩子的話,其實在頑皮活潑之外,也有其溫暖懂事的一面呢,就和…和她一樣。寧言君目光溫柔,稱謝道:“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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