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風從包袱裡找出一條乾淨的白布,猶豫片刻,小心遞到言君面前:“這個,君兒都沒有用上呢…”腦海裡卻是不自覺浮現出那日在屋頂上無意瞧見的旖旎場景,九殿下難得一次不好意思了呢。
至於那條白布的作用是什麽,不必多說。比九殿下更害羞的是言君,她怔愣一瞬,又覺嘲風所言不無道理…隻得快速接過白布,逃也似的又進了別間。再出來時,她抱著手臂,全程都不再讓這個輕浮的九殿下多瞧了。
兩人離開相府,此時景城街頭已經華燈初上,醉春煙紅帳燈籠高掛,門口的迎客女人剛迎了一人進去,回頭便遠遠瞧見嘲風,雙眼頓時生出光芒,親切呼喚:“晁公子!”
另一個女人隨之也瞧見嘲風,兩人穿越來往人群就爭先恐後往嘲風而去。
兩個迎客女人如同粉蝶撲花一般迎上前來,一人熟絡熱情挽住嘲風的胳膊,招呼道:“晁公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好多天都沒有看到您了呢!”
另一個女人則是立刻佔據嘲風另一側,也附和道:“對呀,樓裡的姐妹們,都想你想得緊呢~”
熟門熟路的嘲風早就取出了玉扇不著痕跡遮在口鼻前,稍稍驅散這些姐姐們身上過分濃鬱的香氣。
聽慣了這些姐妹打趣的話語,九殿下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自然不會覺得有何不妥。她隨口答道:“呵呵,有要事要忙,所以就過來少了。”
可這一幕看在身後人的眼裡嘛…自然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寧言君正和嘲風說話說得好好的呢,忽而就殺出兩個穿著清涼暴露的女子,如旋風般將嘲風從自己身邊一步的距離“搶”了去!
嗅到這隨之而來的濃烈氣味,看著兩個女子一下子便一左一右親密簇擁在嘲風身邊,寧言君生生頓住腳步,不禁蹙起秀眉。這些女子…怎能、怎能如此輕浮?最讓她在意的是,嘲風還絲毫沒有要與她們拉開距離、避嫌的意思!
就聽兩人繼續與嘲風熱情寒暄:“哎喲,什麽要事那麽重要呀!我們也就罷了,您沒過來的這些日子,霜憐妹妹可是茶飯不思,想您都想得衣帶漸寬、消瘦憔悴了呢!”
女人的話,對言君來說,可謂是哪壺最酸提哪壺,言君此來,可就是想見識見識那位在嘲風口中“驚才絕豔”,在別人口中又對嘲風“消得憔悴”的霜憐姑娘呢。
寧言君斂回目光,眼中的波瀾在紅燈籠昏暗曖昧的暖光下看不明了,她攢著袖口,便就在原地站定。
就想看看嘲風,何時才能想起自己的存在?
嘲風當然不會忘了她的君兒,其實這幾句交談便也就是幾息的功夫,可當她想喚上君兒一同進樓裡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人兒已經不見蹤影了。
嘲風對身後突然出現的低氣壓似有所感,回頭一瞧,君兒怎麽站到那後邊兒去了?
嘲風連忙從兩個女人的“夾擊”之中抽身出來,回到言君身邊,小聲問她:“君兒,你怎麽不走了?”
寧言君偏過頭去,在嘲風看不見的角度微微翹起粉唇,賭氣道:“又、又沒有人給我帶路…我怎麽知曉往哪裡走?”她有些生眼前人的氣了。
嘲風還不及說話,被她甩掉的兩個女人已經緊隨其後追了上來:“喲,晁公子今兒還帶了一位貴客呢?”
嘲風挺直腰背指了指言君,對兩個女人吩咐道:“這位,是我的…好兄弟,今日和我一同來樓裡聽聽曲兒。你們可不能怠慢了。”她還以為,是兩個女人的“疏忽怠慢”導致君兒有些小小的不開心,所以要立刻為君兒引薦。
兩個女人好奇的目光齊齊向寧言君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讓兩個女人都睜大了眼睛,又是一位容貌絕俗的公子!驚歎過後又覺得不對,這位公子,怎麽瞧著…竟是比晁公子還要白淨秀氣?這容貌,根本不象是男子所有,再一看這位“公子”的身材,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同一種猜測。
嘲風皺眉,跨前一步擋住兩個女人探尋的目光,也不讓她們多問,催促道:“好了好了,進去再說。”還顧著言君的心情,專門強調一句,“你們帶路。”目光滿是怨念,言君說什麽也不願意用藥粉暫時將容貌變醜,這下好了,恐怕人家一眼就瞧出端倪了呢。
言君畢竟是愛美的閨中少女,嘲風準備的那種奇怪藥粉,一看便是黑乎乎髒兮兮的,又叫她怎忍往臉上塗抹嘛。
正在兀自吃醋的言君並不太在意身份是否被看穿的問題,隻知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吃醋和在乎,身邊這個笨蛋是毫無察覺…
感受到嘲風的幽怨目光,寧言君心下又好氣又好笑,小聲嗔了一句:“真是個呆瓜…”說罷也不管嘲風,抬步就進了醉春煙。
“誒?”喧鬧的環境下,呆瓜九殿下沒能聽清,兩步追上去詢問,君兒已經不搭理她了。
被嘲風勒令“帶路”的兩個女人趕緊追上去引路。
其中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女人見晁公子明顯的甘心吃癟,抵不過心頭的好奇,故意問嘲風:“晁公子,您這麽多天都沒過來咱們樓裡,是不是那位青衣姑娘把您管得太嚴,不讓您出來了呀?”
另一個女人立刻會意,意有所指又把好久以前青翎殺來醉春煙的事情給抖了出來:“對呀,您是沒瞧見那天她急匆匆殺進來,偏要見霜憐的模樣,可把我們都嚇得不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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