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竟有如此玄妙的寶物?”寧言君小心接過罐子,明明裡面裝了那麽多水和一條胖胖的小魚,拿在手裡卻絲毫不覺得沉。欣喜之余,言君悄悄看了一眼嘲風,心下那期待某種答案的幼苗又成長幾分。
嘲風聽了,故意端起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搖頭晃腦:“可不是?世間萬物…自有其玄妙。”話裡又帶著藏不住的小得意,期待問道:“這下沒問題了吧?它住在這裡面,你喂不喂東西給它吃都無妨,它自會瀟灑快活地活下去。”這條小魚兒身上可是有了嘲風的術法祝福,雖然天賦愚鈍、無法開智,小命卻是很堅強。
寧言君唇角的笑意更明顯了:“嗯~”雙手捧著罐子、愛不釋手,言君想摘下絨布來瞧瞧,又忍住了動作,舍不得驚擾小魚的閑適,她抬頭道,“還要給它取個名字…晁楓你說,叫什麽好呢?”
嘲風想也沒想就答道:“就叫小笨唄!反正也找不出比它更笨的魚了。”
寧言君差點笑出了聲,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罐子,想那小胖魚確實如晁楓所言笨笨的,卻是笨得十分可愛:“那不如,就叫小愚?笨笨的那個‘愚’。”
嘲風當即拍板:“好啊!言君比我取的好聽~”她興衝衝竄到言君身邊,手指點點那個小罐子,“小愚,聽到沒?你以後就叫小愚了。”
嘲風的突然湊近讓寧言君心跳漏了一拍,幸好手裡攢得緊,不然小愚可能已經脫手摔到地上了。
幸而一邊傳來不和諧的動響,把言君從緊張中救了出來:“嗚——”
嘲風眉頭一皺,抬眼看在地上的內訓先生動了動,難道方才太過生氣,一巴掌勁兒使得很大,卻忘了加持法術?
面色微紅的寧言君來不及顧及自己錯亂的心跳,眨眼就見晁楓想要教訓內訓先生,連忙出聲阻止:“誒、晁楓。”
嘲風衝地上的人做了個鬼臉:“哼,要不是言君給你求情,看我不把你屁股踢開花!”說著,隻隨手送了個咒訣給內訓先生、讓她沉沉熟睡,所幸免了她那些“皮肉之苦”。
言君沒看清她做了什麽,卻被她頑劣的模樣逗笑了,嘲風回頭十分不解地問道:“言君,你為何要聽這些惡婦人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寧言君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及這個:“你方才,也聽見了?”把手裡的罐子小心放在桌上,搖頭如實答道,“不是我想聽。是不得不聽。”
“可是、可是她說的那些,完全是胡說八道!”嘲風氣鼓鼓,“憑什麽女子就只能忍氣吞聲?凡事不該講個道理麽?!簡直胡說八道!”
“嗯,完全是胡說八道。”寧言君見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柔聲道,“隨意聽聽,別往心裡去就好了。”
言君倒象是反過來安慰嘲風了,只不過她心下有些好奇,話鋒轉了個彎,探尋的目光直直看進嘲風的眼睛:“不過,晁楓…既是男子,竟也會為了女子的事情不平嗎?”
“我可——”嘲風差點一時嘴快,把天上地下第一大秘密說漏了嘴,嘲風的話半截噎住,錯開寧言君的目光,憋紅了一張臉,半晌才道,“我,我就是氣不過。我…不想看你受氣!”
寧言君心頭一暖,再一看,某人粉色的嘴唇都可以掛茶壺了,實在是可愛得緊:“沒有受氣呢。朝堂時局如此,隨他們如何說,只要保有自己的本心和風骨就好。”
嘲風緊緊皺起眉頭:“那…你想改變嗎?”
寧言君自嘲地笑了笑:“當然想。想掙脫,想改變。”寧言君當然也想改變,不然也不會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去做那些事了……雖然在強勢父親的約束下只是杯水車薪,但是,她還是那個保有本心和風骨的言君。
君兒的話語和神情讓嘲風內心產生了共鳴,如果不是所謂的天律,自己也不用隱瞞真實身份,從一開始,便不用!只是連娘親和師尊都沒法扭轉所謂“天律”,“改變”談何容易?
嘲風撐著下巴歎息一聲:“我前兩天認識了一個姑娘,她的處境也身不由己,真是各有各的難處。”
“新認識的姑娘?”好幾日不見,晁楓原來是去認識其他姑娘去了麽?莫名其妙的想法冒出來一瞬,就把寧言君自己給嚇了一跳。
嘲風甩去煩惱,很快又恢復了活力:“對!她住的地方也很有趣!不如、我帶你去瞧瞧吧?”
連人家的住處都去過了?寧言君又忍不住蹙眉:“我和那位姑娘素未蒙面,去她的住處恐怕不妥…”
嘲風擺手:“這有什麽關系?她們那裡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的。叫醉春煙,據說在景城一代都很出名呢,言君聽過嗎?”
相府千金寧言君知古今經史、通民生吏治、曉山海博物,就是不太了解這陰影面兒裡的煙花柳巷。醉春煙醉春煙…聽起來…難道是一間酒樓嗎?她們那裡?還不止一個姑娘?
寧言君少女的心思正飛轉呢,就見嘲風皺眉審視著自己,繼續說道:“不過,言君這個樣子去可能不行。我聽裡面的姐姐說,只有男子才能去玩。”說罷,還不忘小聲補充一句,“哼,真是不公平。”
言君越聽越是奇怪,被嘲風上下審視的目光瞧得雙頰燒了起來,那句“只有男子才能去玩”更是讓她面色一滯,徹底明白過來,小心翼翼問:“醉春煙,可是、可是青樓?”
“對!”嘲風還一拍大腿,“就是青樓呢!我聽那些姐姐說了,醉春煙就是青樓的!言君也聽說過?”一臉好奇看著言君。顯然,九殿下雖然流連醉春煙三天,卻還沒明白過來“青樓”真正的含義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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