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號那晚你在哪?”
岑錦星穿著一身校服,潔白的衣袖上印著油漬、汙泥還有好幾道水芯筆的劃痕,頭髮散亂,劉海分成了幾道貼在濕漉漉的額頭上,被銬在桌上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低著頭讓人看不見她眼底的情緒。
“警,警官,我已經和你們說了好多遍了,我那晚在,在宿舍。”語氣唯唯諾諾又害怕極了。
“你撒謊。”女刑警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中握著的筆敲擊桌面,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你同宿舍的同學說那晚你出去過很久才回去。”
“我,我感冒了。”女學生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鬧肚子了。”
女刑警顯然不相信,“從你宿舍到案發現場來回只要二十分鍾,加上殺人掩飾痕跡,以你和被害人的體格也差不多二十分,如果你跑得快時間可以縮短到半小時左右,和你不在宿舍的時間基本吻合,不要和我說你鬧肚子了,這種沒有人證物證的不在場證明並不成立。”
女學生被嚇到了,抽抽噎噎的,“警官,我,我們學校的宿舍,大門,大門是鎖著的,我,我怎麽出去?而,而且學校到處都裝了監控,你,你們可以去查。”
監控她們當然查過了,的確沒有拍到女學生出入的身影,但並不是沒有監控死角的,而且女刑警親自到學校探查過了,哪怕身手不是很好,也可以通過廁所窗外的水管爬上或爬出宿舍樓。
女學生的嫌疑依舊很大,並且在死者的關系網中,女學生曾被她霸凌過多次,是有殺人動機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根據相關知情者的口供,女學生平日裡膽子特別小,這樣一個人如何做到殺了人還能面不改色回學校睡覺並毫無異常地上學。
這是警察們唯一疑惑的點,除此之外女學生是最大的嫌疑人。
當然也有人將此案關聯到了他們原本在查的那個連環殺手身上,畢竟手法上還是有相似點的。
副隊長弘榆覺得阮月此舉就是在浪費時間,一個不諳世事膽子還這麽細的小姑娘而已,如果她能有心思如此縝密的殺人的‘本事’,且在一眾警察輪番盤問下還能不松口的強大心理素質,也不至於會經常遭受校園霸凌了。
可阮月就是一意孤行,還把‘囉嗦’的弘榆趕出了審訊室,給他氣得直磨牙。
“她就是在耽誤追查真凶的最佳時機!”弘榆一拳砸在單面防彈玻璃上,低聲咒罵了幾句。
而裡面的審訊還在繼續,突然阮月湊近岑錦星說了什麽,因為聲音太小了麥都沒有收到音。
隨後弘榆就在監視器畫面裡看見岑錦星露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
“好!卡!”陳導滿意地叫了停,有些詫異與驚喜岑錦星居然一條就過了。
“小岑,表現得不錯。”陳導朝她比了個大拇指,誇讚道。
阮月的眼底也暈著幾分欣慰,溫和地笑著說:“辛苦了,演得很好。”
岑錦星對自己的表現都有點難以置信,聽見阮月表揚自己,羞赧地撫著後頸,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卻出賣了她的開心。
陳導見兩人狀態都很好,乾脆沒有休息又加拍了幾條,盡管中間叫停了一兩次,總體來說還是可圈可點的,岑錦星這個人蠻令他意外的,畢竟他原本以為......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阮老師,小岑,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好,導演再見。”
一連拍了好幾條對岑錦星來說還是挺累的,回酒店的路上整個人都透著疲憊,說話更是有氣無力的。
“還習慣嗎?”阮月見她這樣心疼地問。
岑錦星搖搖頭實話實說道:“我其實挺緊張的,突然放松下來就感覺有點累。”
“很正常,我剛拍戲那會和你一樣。”
這還是阮月第一次說起自己的事情,岑錦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阮月有點忍不住笑,“我不是科班出身的,第一次演戲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驗,被一群人盯著感覺很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說話表情都不自然,我甚至都覺得自己快不會說話了。”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阮月心間驀地漫起幾分苦澀。
“那姐姐為什麽突然就選擇當演員了呢?”岑錦星不明所以。
“因為一個提議。”
阮月顯然不想說具體是因為什麽,岑錦星便沒再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那姐姐喜歡這份職業嗎?”
喜歡嗎?
阮月垂眸看她,“我尊重這份職業。”
那就是不太喜歡了。
“小星呢?”
岑錦星抿緊嘴角,十幾秒後才緩緩松開,艱澀地說:“它比較掙錢。”
阮月下意識蹙眉,又很快放松下來,淺聲問道:“你很缺錢嗎?”
岑錦星已經有點習慣她的直言直語了,卻仍有些羞於啟齒,“嗯……算是吧……”
大抵是感受到了岑錦星的難堪,阮月隻說:“不管怎麽樣,學還是要上的,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和姐姐說,其他的再談。”
這所謂的‘其他’,就是那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
岑錦星從小莫名就對音樂很感興趣,考上的也是最著名的華國音樂學院,可那是一個號稱金錢焚燒爐的地方,不是她這種經濟條件可以支付得起的。
“嗯……”或許是夢想難以觸摸與實現,岑錦星的情緒有些低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