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但岑錦星不說。
“跟姐姐去哪都可以。”
阮月終於側目看她一眼,用玩笑式的口吻教訓道:“小朋友不說實話會長鼻子的。”
“我不小了!”岑錦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勇氣,抬頭挺胸坐直了身子,為自己正名。
余光掃見她的動作,阮月被逗樂了,態度說不上是讚同還是不讚同,只是“嗯”了聲。
原本阮月這種輕飄飄的反應,岑錦星應該更生氣才是,可她就像忽然泄了氣的皮球,小聲嘟嚷氣勢全無:“我十八了,馬上都快十九了,是成年人了,不是小朋友。”
阮月又“嗯”了聲。
“你不可以把我當成小朋友!”她強調道。
阮月就跟哄小孩似的,“好,姐姐不把你當成小朋友,小星也是成年人了好嗎?”
明明是順著自己意思說的,可聽著哪哪都不對味,岑錦星又沒有辦法,只能暗自氣呼呼地和嘴裡的吸管較勁。
“吸管都快被你咬碎了。”阮月好笑又無奈,見她似乎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便婉言道,“明天要比賽了,姐姐想著帶你出來放松一下,這幾天也辛苦了。”
她每天練習到凌晨才睡,昨天嗓子都有點啞了,要不是殷雨柏勸著歇了小半日,估計今天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辛苦。”岑錦星已經放過了被自己咬得形狀怪異的吸管,垂眸盯著它看,聲音小小的,“我不想給公司丟臉。”
更不想給你丟臉。
阮月聽出了她的未言之意,柔聲道:“這個不重要,身體才是首要的。”
她已然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驚喜,這就夠了。
如果岑錦星願意,她其實可以給她更多。
只是她尊重小家夥自己的意願,所以從未過多的乾預,因為她多少能夠猜到以及感受到岑錦星的顧慮。
那是一種底氣,並不是她能給得了的。
“比起名次,姐姐更希望你能在這段經歷中有所收獲。”阮月輕言細語的,“你盡力就好,好嗎?”
岑錦星先是點點頭,想到阮月在開車大概看不見,又應了聲:“好。”
“學校快開學了。”阮月突然轉變了話題,“如果跟這邊的行程有衝突,到時候我幫你跟導演說明情況,盡量還是按時去報道。”
岑錦星對此沒有意見,隻說好。
“很喜歡音樂嗎?”阮月問。
岑錦星在參加高考前就入行了,如果打算一直走這條路,選擇電影或者戲劇學院其實更好。
作為老板會問這個很正常,岑錦星沒多想。
“嗯,比起演戲當明星,我其實更想專注作音樂。”
她從未和人提及過自己心底的想法,至少這件事是的。
但阮月也是第一個問她的人。
“那你想做哪一種形式的?”阮月好似只是在跟她閑聊一般。
這讓岑錦星放松了不少,“比起歌手,作曲編曲這些,我其實更喜歡音樂會一點。”
“那為什麽選了鋼琴呢?”阮月又問。
“我說不上來。”岑錦星搖頭。
的確這一方面小提琴啊大提琴之類的可能會更合適。
“小學的時候音樂老師會邊彈琴邊教,第一次上課我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很喜歡,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阮月握著方向盤的手頓時捏緊了幾分,語調不變地說:“有考慮過轉行嗎?”
“暫時沒有。”
她沒錢。
家裡更不會供她上學。
盡管這個理由很不尊重她現在的職業,卻同樣現實。
她需要這份工作,並借此來獲取大學四年乃至考研讀博的學費。
“我們快到了。”阮月突兀地說,“來過這裡嗎?”
岑錦星隨著她的話往外看,這才發現她們已經到了江邊,可路上的行人車輛都不多,並非最繁華熱鬧的那一段。
“沒有......”
馬路兩邊的樹上纏著暖色的燈帶,偶爾響起幾聲蟬鳴蛙叫,江面上還倒映著一彎明月,給人感覺在喧囂的快節奏城市中隔離出了一片靜謐的空間。
“這裡好漂亮啊。”岑錦星低聲感歎。
阮月已經停好了車,“前面沒有停車位,我們走過去吧。”
“好。”
兩人肩並肩走著,影子在路燈下無線拉長慢慢交纏在一起,又逐漸分開,再從前面交匯,周而複始。
岑錦星當真至始至終沒問過阮月要帶她去哪裡。
途中經過一家大排檔,在人行道上架了幾張簡易的桌子,其中兩張都坐了人,談天說地喝酒擼串。
岑錦星有些挪不開眼,眸光悠遠又含著點點渴望。
阮月跟著停下看她,幾息後提議道:“我們吃這個吧。”
岑錦星被聲音拉回思緒,看向下車前戴上帽子與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阮月,搖頭拒絕了:“不了吧,待會姐姐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我想吃。”怎麽都沒想到慣常高冷自持的阮月會做出拜托的手勢,語調也放軟了,“小星就陪姐姐吃這個好不好?我們可以打包到車上吃。”
她的模樣也讓岑錦星心間軟了又軟,鼻尖都泛起酸意。
“好,我們吃這個吧。”
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都陪她。
岑錦星是這樣,她知道阮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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