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到未來的手術,心頭到底難安。
花落月也忍不住想,要是失敗了,她還剩下什麽呢?
這裡也不是她的家。
類似的多愁善感的思緒並不時常冒出來,但也仍然隱隱藏於深處。
就在這樣的瞬間,才突然跳出來,像藏在棉絮裡的針尖,那麽輕輕地刺她一下。
花落月不至於被這麽一點突如其來的傷感打倒,只是在玄關處站了一會兒,便又慢慢掛起與平時一樣的笑。
來接她的人打電話說到了樓下,她便拖著箱子出門,將一室的空蕩冷清關在身後。
這一回她是一個人去,中午的飛機,到A市是下午三點多。
路上大半的時間都是靠看書消磨掉的,這一路上當然也沒有再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但下了飛機,看到出口處的人的時候,她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鬱折枝先看見人群裡的她,迎面走過來,一邊叫她的名字。
花落月還愣了一下,下意識往身邊看。
當然不是同名同姓,也不是在夢裡。
原先說著要去公司開會沒時間接她,讓助理接她去醫院的鬱折枝,這會兒真的站定在她面前。
然後一伸手,又是一個用力地擁抱。
“看到你真令人高興。”鬱折枝擠出一個笑來,話也並不如何真心實意。但反正周圍嘈雜,這話也只有花落月聽得見。
手上拎著的袋子被這一個擁抱壓在腰上,有些鈍痛。
花落月一下子驚醒過來——不是做夢。
那就是……
花落月將視線移向另一邊,看到一個鬢間微白的男人正看向這一邊。
一撞上她的目光,男人就露出了堪稱和藹的笑容。
“那又是誰?”花落月問。
“我爸……”鬱折枝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第40章 40
分房睡
短短兩個字鬱折枝說得咬牙切齒,想起來也確實無奈。
她原本是不必來,也確實要開會。
但會議因為一些變故臨時取消,她原本可以把這個時間空出來做別的事。
來接花落月的人她也早就安排好,怕路上堵車,那人特意一大早就出發前往機場。
按照原本的計劃,鬱折枝最早也要晚上才能見到花落月。
之後再簡單拾掇一下,好好囑咐花落月一番,等到隔天再一起回去看望鬱父。
然而鬱父大概記錯了時間,許久沒見人回來,便打電話去問女兒。
當時鬱折枝的注意力都在手裡的文件上,被李助理問得習慣了,下意識便說花落月下午才到。
鬱父又問她是不是已經出發了,鬱折枝嘴快,說不需要。
說完她就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
在高效認錯,以及在電話裡解釋清楚前因後果之間,鬱折枝果斷選擇了前者。
鬱父覺得她態度敷衍,但又想著是最近工作忙壓力大才叫她一時疏忽。
於是他就堅持跟鬱折枝一起去接人,好叫人體會到他們一家的誠意。
犧牲一個下午的工作時間——並不那麽重要或緊急的工作,或是未來至少持續幾天的解釋以及可能出現矛盾爭吵。
鬱折枝衡量了半分鍾,最終決定順從父親的意思。
——過年也總得到花落月見見人。
但直到接了父親坐上車,看到他半點沒有緊張的神態,鬱折枝才忽然生出幾分被套路的錯覺。
在車上的時候,鬱父還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說了她一通。
談戀愛不是做生意,不能光講究效率,而要不計回報地投入時間與精力,只有付出真心才能得到同等的回報……
鬱折枝的耳朵自發地過濾了父親的長篇大論,只有一句話被強行塞進了她的大腦。
“這麽長時間沒見,一定要表現得熱情一點。”
最後鬱折枝是被迫不及待的父親直接推下車的。
等了一陣之後才終於看到花落月。
看見她的那一刹那,鬱折枝確實由衷地感到高興。
終於不必再站在原地聽父親的碎碎念。
花落月倒是呆了一下。
被鬱折枝拉著去見鬱父的時候,她都還沒回過神。
她與鬱父這是第一次見,那個神態溫和的男人顯然不是來興師問罪。
況且這中間至少隔著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花落月走過兩次都覺得漫長。
哪怕是全程坐著車也會覺得疲憊,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以及花母的手術,她寧願留在X市度過假期。
鬱父願意特意花費這樣的時間和精力,至少說明他對花落月的態度是積極的。
但這樣的「熱情」,又讓花落月覺得有些不真實。
自從上次聽鬱折枝說起鬱父想送她見面禮的事,或許是感受到了些許壓力,花落月後來又斷斷續續夢到一些關於鬱父的劇情。
在原本的劇情裡,鬱父的存在感比起她這個炮灰還不如,偶爾跳出來針對女主角,再被打個臉然後退場。
不過手段並不如何激烈,也是一切以女兒為先,只是過於擔心女兒受騙,他看外面來的人便怎麽看怎麽像是別有用心。
當然最後他還是被女主角感化成功,對她比對自己的親女兒還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