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於花落月這個擺設品道具來說,還是少說少做,少與人接觸最為穩妥。
花落月傾聽態度良好,鬱折枝不知不覺多說了些。
等到她停下來喝水的時候,才注意到花落月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半晌。
鬱折枝下意識把杯子抬高了一下,擋住了下巴,問她:“還有哪裡不明白?”
花落月搖了搖頭。
鬱折枝:“那你這麽看著我看什麽?”
花落月:“我只是覺得……鬱總也不容易。”
鬱折枝動作一頓,抬眼去看花落月,沒法確定這是恭維的客套話,還是真的什麽感同身受。
但凡想要往上走的人,字典裡便沒有「容易」二字。
旁人笑稱鬱折枝是天才,是鬱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好像一下子把她所有努力與隱忍的付出抹銷得一乾二淨。
鬱折枝是商業天才不假,但天才首先也是凡人,沒有什麽動動念想勾勾手指就能叫成功排隊送上門的特異功能。
事實上,她也曾因為失敗與忐忑徹夜失眠,也曾在旁人的輕視與敵意中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面上還要擺出和善的笑臉,也曾為了一單生意滿世界的亂飛,睡眠時間不足三小時,幾乎住在公司和飛機上……
當然也有許多無奈的妥協與不甘心。
旁人恭維她年輕有為,鬱折枝照單全收,也並不會到處哭訴自己的辛苦與不容易。
因為她覺得那些辛苦是值得的。
她不是為了任何人去強迫自己做自己厭惡的事,那本就是她的目標、她的野心、她畢生的欲望。
在那些或讚歎或詆毀的聲音裡,只有一人跟她說過,野心和欲望並不可恥。
直至今日,也唯有一人敢當著鬱折枝的面說她不容易。
然而花落月好像也只是那麽隨口一說,再沒了下文,鬱折枝也不好表現得好像很在意她那一句客套話似的。
到了最後,鬱折枝反倒有些心不在焉。
花落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主動提議道:“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鬱折枝點了點頭。
兩人本就不算熟悉,鬱折枝也說不上多喜歡花落月這個人,拋開協議上的事,余下的即便共處一室也沒多少話好說,索性都早早回去休息。
臨睡前,花落月從客廳倒完水正要關燈,又多問了鬱折枝一句:“鬱總,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鬱折枝本想說不用,遲疑片刻後,又說:“陽春面,加個荷包蛋。”
花落月轉頭翻了翻櫃子和冰箱,慶幸說還好還有些存貨。
道完晚安後,花落月端著水杯回房間睡覺,鬱折枝卻在門口站了許久,看著花落月離去的方向出神。
她有些搞不清花落月這樣的態度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討好?還是……演戲?
久到手裡的杯子都開始泛起陣陣寒意,鬱折枝才陡然間驚醒過來——
現在怎麽變成她為了這段關系耿耿於懷惴惴不安了?
不過就是臨時找來的替身工具罷了。
難道還真的以為她們會有什麽「以後」嗎?
鬱折枝就著冰涼的杯壁喝了口冷水壓了壓驚,轉身回了房間。
一夜無話。
隔天早上再醒來的時候,花落月果然也已經起床吃過早飯了。
見鬱折枝打開了房門,她便進廚房開始準備起鬱折枝那份早餐。
鬱折枝今天不必再趕時間,下面時間又稍長些,終於可以坐下來看花落月的動作。
一看就是經常做飯的樣子,姿勢嫻熟。
嫋嫋的煙霧從灶台上升起,沒多久熱氣便在廚房的玻璃門上印了一層白霧。
朦朦朧朧的煙火氣,對鬱折枝而言也是相當久遠的記憶了。
但沒有預想中那樣叫人抵觸。
花落月端著面碗出來,放下後又轉回去端來一杯熱豆漿,一起推到鬱折枝的面前。
鬱折枝拿起筷子,看見她圍裙上卡通起司貓圖案,難得心情不錯地主動誇了一句:“挺可愛的。”
花落月連視線也沒有偏移半分,立刻就接上,說:“我也這麽覺得。”
這般不假思索的回答叫鬱折枝不由動作一頓,又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但花落月說完就轉過了身,去收拾起了廚房。
鬱折枝抓著筷子躊躇許久,終於還是吃起了熱騰騰的早飯。
白粥很難體現出什麽手藝,但普普通通的一碗面卻很容易吃出味道的好壞來。
花落月顯然廚藝不差。
以後有空來吃個飯或許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她再報銷一下夥食費。
鬱折枝默默想道。
吃完早飯,鬱折枝就要回A市,花落月一路將她送到樓下。
然後順道出了趟小區門。
蔡心悅一早就給她發消息,說她馬上就要回X市,從家帶了些菜過來,先送些給花落月嘗嘗,然後正好可以一起找地方去練習。
剛走到小區門口,快遞站的工作人員又給花落月打來電話,說監控裡拍到了當時來拿快遞的人。
八九歲大的小孩子,父母好像不在身邊,便偷跑出來玩。
在新卸下來的快遞堆裡挑挑揀揀,然後隨機抓出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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