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不好出去吃飯,就自己在家做。”花落月一邊問她,“鬱總想吃什麽?”
鬱折枝被這天降的驚喜砸得有點暈。
原先她還提心吊膽地擔心花落月會生氣,但這會兒看,她的態度卻和顏悅色得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鬱折枝也早在車上就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己的黑眼圈,以及略顯疲倦與憔悴的模樣。
早知道賣慘裝可憐有用,她早就這麽幹了。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是隨便想想而已,鬱折枝自己其實清楚根源在何處,也知道這會兒氣氛正好,最好不要胡言亂語搞得兩個人都尷尬。
她可不想直接被花落月趕出去。
所以鬱折枝只是安安分分地點頭,跟著又說:“隨便做點清淡的就行。不要太辛苦,我又不挑食。”
花落月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最終倒也沒有拆她的台,隻說「好」。
看來至少晚飯之前,花落月是不會把她趕出去了。
鬱折枝喜滋滋地捧著茶杯,因為擔憂、因為忐忑而生出的重重不安終於是慢慢平歇下去。
“我就睡兩個小時,一會兒起來幫你打打下手。”鬱折枝這麽說著。
她確實是很疲憊,長途奔波加上幾十個小時的提心吊膽,心情陡然一放松下來,就更支撐不住。
花落月起身把書房的東西收拾好,讓鬱折枝躺到床上。
鬱折枝幾乎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她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花落月在她床邊站了許久,低著頭看著她的側臉。
直到門外傳來走動聲,她才如夢初醒,轉身關上窗,隔絕了外面的鳴笛聲,最後又看一眼熟睡的鬱折枝,才轉身出了門。
出了門,她的心也沒有那麽快地安定下來。
翻騰的思緒裡頻頻閃現的,都是深夜她看見鬱折枝的刹那,那些震驚、意外、恍然,還有壓抑不住的欣喜。
被喜歡的人關心、重視,沒有人會不覺得開心。
就連理智也險些被那些熱烈翻湧的巨浪融化殆盡。
花落月靠在門板上,虛虛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半晌才回過神,收拾起家裡散落的東西。
上次進醫院事發突然,尤其是廚房還亂糟糟的一團。
幸好這會兒還沒有到最熱的時候,花落月收拾完東西,給鬱折枝留了張紙條貼在門上,然後出去買菜。
對門還沒回來,他們一家吃得多,在醫院裡住得也久一些。
花落月臨出院前還去看望過他們,兩位家長都是善心的人,見了花落月只有滿心的愧疚,連連說著對不起,罪魁禍首的小孩兒更是低著頭不敢見人。
花落月沒有怪他們,反倒寬慰了幾句。
對方依然熱情,只是這件事了,肯定多少都會生出幾分嫌隙來。
花落月不在意,是因為她早已對災禍與不幸習以為常。更何況是這種毫無惡意的意外,她更不會遷怒於對方。
但這並非人之常情。
有時候過度的愧疚與心虛也會造就裂痕,叫他們不自覺地保持起一定的距離。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花落月與他們關系泛泛,因為恰好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才有了聯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自然也沒有什麽費力去修補關系的必要了。
萍水相逢的人,時間久了,可能連遺憾都不剩多少了。
花落月轉身下樓,翻找著過去的記憶,到附近的菜場買了些鬱折枝偏愛的食材。
回來的時候,鬱折枝還沒有醒。
花落月打開書房的門看了一眼,見她睡得正熟,便沒有叫醒她,悄悄退出去又關上門,轉身去廚房處理食材。
傍晚的時候,李助理上門來送鬱折枝的行李和換洗衣物。
當然她將東西拿上去之前,還是先問了問花落月,能不能讓鬱折枝在她這裡住上一晚。
臨時訂下的旅館條件不太好,好點的酒店又離得太遠,當然更多的還是私心。
李助理一邊挑著委婉些的話說,一邊偷偷打量著花落月的神色。
她倒是不想跟花落月再提起沈雪凜的事,但鬱折枝這回來去匆匆,總脫不開這件事。
而且大半夜的匆忙趕回來,比起大老遠地跑去參加婚禮也勉強算是加分項。
花落月聽李助理提起沈雪凜婚禮的事,臉上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變化。
李助理一邊慶幸她沒有表露出不滿,一邊又有些惴惴不安,猜不出花落月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要是因為她的話又想起沈雪凜那一茬覺得生氣,那可就麻煩了。
說到最後無話可說,花落月邀請李助理留下來吃飯。
李助理連忙搖頭拒絕,說一會兒還有事。
她還不至於那麽沒眼色去打擾鬱折枝跟花落月的獨處。
但臨到要走,花落月還是一句都沒有主動問起沈雪凜的事,李助理終於還是忍不住,左右看一眼沒人注意,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你不生氣?”
花落月面色如常,淺笑著看她一眼,反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李助理覺得她是明知故問,但對她這飄忽的態度拿捏不準,想想自己畢竟還是鬱折枝這邊的,最終還是決定代她探探底,繼續往下說:“沈小姐的事。”
她當然還是要給鬱折枝說好話的,跟著就解釋:“這是鬱總去年就答應好的事情,也不好臨時爽約,避諱太過反而引得別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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