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寧願他們往這種不靠譜的方向猜。
就算是面對關系比較好的周池嶼,她也沒透露出有關告白的半個字,隻說因為某些不可調和的三觀問題。
其實周池嶼倒並沒有那麽在意她們為什麽鬧矛盾,她隻關心一件事:“那你怎麽才能消氣?我幫你去勸勸心悅,讓她給你道個歉。”
潛台詞是什麽時候能和好。
在周池嶼心目中,花落月永遠都是更成熟的那一個,能叫她氣到話都不跟蔡心悅說,那問題肯定是在蔡心悅那邊。
但花落月說:“不是她的錯。是我的問題。”
周池嶼呆了一下,這麽一句話堵過來,她反倒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花落月的嘴可比蔡心悅嚴多了,就算周池嶼軟磨硬泡,她也能微笑著擋下一切疑問,半個字的真相都不透露出來。
另一邊景遙接了水已經往回走了,總不好叫她一直在自習室外面一直來回打轉,周池嶼詢問無果,只能站起來。
“真的只能這樣了嗎?”周池嶼不死心地最後問了一句。
“你可以陪她多出去走走,讓她心情好一點。”花落月避而不答,“她會找到更好的朋友的。我可是個相當糟糕的選擇,她應該也體會到了。”
她朝周池嶼笑了笑,輕輕推了推她的背。
周池嶼不好多問,只能帶著滿臉的無奈離開。
景遙與她擦肩而過,拉開凳子重新坐下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
“她很擔心你。”景遙說道。
花落月「嗯」了一聲,拿起筆在指間漫不經心地轉著,卻很難再靜下心去看手裡的稿子。
景遙就知道她肯定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淡然。
“你就沒有考慮過用溫和一點的方式拒絕她嗎?”景遙忍不住問,“我還以為你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確實是……”花落月說。
“那你還忍心?”景遙問,“你就不怕徹底失去這個朋友?”
花落月指間的筆忽的頓住,她一手撐著下巴,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看向景遙,說:“以前我可沒想到你也有八卦的愛好。”
景遙挑了下眉,說:“這是人的天性。反正你也沒有人要陪了,至少我不會一直刨根究底問你為什麽跟你朋友吵架。”
花落月嘴角抽了抽:“那不是因為你聽了全場嗎。”
蔡心悅的一時衝動帶了很多麻煩,眼前的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是因為告白的事情太叫人震驚,她們誰也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
等到蔡心悅轉身離開後,花落月才發現景遙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聽完了她們爭論的全過程。
那個位置是她們視線的死角,景遙自稱出門散步,走累了就蓋著書打了會兒盹。
而且她的衣服顏色與長椅相近,就算從旁邊看,不仔細些也未必能辨別出人來。
花落月並不希望有人把蔡心悅告白的事情拿出去大肆宣揚。
好在景遙是個好說話的人,雖然喜歡聽八卦,卻並不喜歡傳播八卦,主動跟花落月保證不會出去亂說。但兩人也不可避免地因此多了些交集。
景遙時不時來找花落月,也不全是探究八卦,而是看到了交換生申請的名單。
她也申請了下學期的出國交換。
她們兩個人的申請都通過了,按照大部分學長學姐們的慣例,很多都會直接待滿一年再回來。
所以景遙對花落月這種極端的回絕方式多少有些費解。
半年見不到面,再深的感情都會慢慢減淡,到時候再回絕說不準更能叫對方徹底死心,實在沒必要因為朦朧的好感就連友情也一起斷送掉。
花落月說:“因為我不知道她眼裡友情的度在哪裡。”
她用對待朋友的方式對待蔡心悅,但偏偏對方又對她產生了好感。
如果仍然保持朋友的關系,必然要保持距離差別對待,這同樣也是一種折磨。
不這麽做,她又不知道哪裡會讓對方越陷越深。
她不可能給蔡心悅任何與愛情有關的回應,與其瞻前顧後小心翼翼地維持搖搖欲墜的友情,叫雙方都心力交瘁,不如快刀斬亂麻。
長痛不如短痛。
花落月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不摻雜任何感情因素,執行起來也絲毫沒有被感性的一面影響到分毫。
如果不是因為還在上學,她可能連蔡心悅的面都不會再見。
景遙都不由地想,花落月是真的有把蔡心悅當成朋友嗎?
這些天蔡心悅的傷心難過以及失去好友的無所適從都快要溢出來了,花落月這邊看起來卻像是沒事人似的。
但談論此事時,花落月偶爾的愣神與遲疑也不似作偽。
“真可憐……”景遙感歎一聲,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看向花落月,“你也真是厲害。”
狠成這樣的,實在是很少見。
都不知道該說是理智過頭,還是本性冷漠了。
花落月沒有因為這句聽起來像是反諷的話而生氣,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修長、白淨,不像是養尊處優出來的那麽嬌嫩,卻也是屬於還沒有怎麽吃過大苦頭的普通女孩子的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