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一日沈雪凜尋求她的幫助,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但鬱折枝也並不覺得對花落月有所欺瞞是件好事。
於是那一句話就顯得蒼白而無力。
花落月將頰邊滑落的頭髮撩到耳後,視線從旁邊的座位上移回來,說:“抱歉……”
她把話題拉回到花父和那個女人身上。
殷沉玉給她轉過那個姓蘇的女人的照片,只有幾張相隔甚遠的側臉照,花落月覺得鬱折枝拿著那個名字就能查出更多的東西。
但照片未必一點用處也沒有,所以她還是那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翻出來,遞給了鬱折枝。
鬱折枝並不記得這個叫蘇雨霖的女人。
但在接到花落月的電話之後,她就叫李助理去查過,當初蘇雨霖在鬱氏實習是走後門進去的,在工作上犯過的錯誤不少,最後因為在公司裡亂搞男女關系而被直接開除。
而當初給她開後門的也只是公司下層的一個小領導,早在鬱折枝清算公司的老人之前就聽到風聲,夾著尾巴主動離職了。
余下的也就是同行競爭明爭暗鬥那些事。
X市那邊的分公司換血結束之後,鬱折枝就逐漸放權給了信任的下屬,這兩年過問得並不是太多。
不過X市那家喜歡搞小動作的公司她還是知道的,分公司的負責人早就跟她匯報過,總而言之,不足為懼。
在聽說蘇雨霖的事之後,負責人立刻又去調查了一下,今天下午就給了回復。
蘇雨霖在新公司勾搭上了某位高層,而那位高層也是通過裙帶關系上位,全靠投了個好胎碰上個好爹才到了那個位置,偏偏不安於做一個吉祥物,便琢磨著怎麽把鬱氏給擠出去,就算手段下作些,但只要做成了也算是他的功績了。
蘇雨霖的事情也是他自作主張。
在鬱折枝和花落月結婚的那會兒,他們公司還沒多大規模,甚至還夠不上跟鬱氏直接對話,後來借著風口轉了型才開始有所起色。
對於鬱折枝的私事,他們知道的並不多。
所以那位格外天真的高層在聽說鬱折枝疑似包養女大學生之後,才想著拿這件事做文章。
至於威脅性麽……
其實約等於零。
鬱氏的負責人跑過去警告一聲,對面的爹立馬低頭道歉,還說要領著兒子去鬱總面前負荊請罪。
——甭管對方心裡想得如何陰暗,面對鬱氏這樣體量的企業,他們也不敢明著撕破臉。
就算真的爆出去,鬱氏的公關部門也不是吃閑飯的。
最多就是在A市的小圈子裡傳些風言風語——鬱折枝並不想聽到那些閑話,但要說到對公司、對她事業的影響,其實微乎其微。
這方面的事,鬱折枝最終選擇對花落月和盤托出。
花落月這才意識到,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鬱折枝就將那些所謂威脅處理妥當了。
花父的那些威脅,對鬱折枝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只是花落月過去從不過問她公司的事,思維始終停留在她與沈雪凜之間的事上,便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是會是個很大的威脅。
但事實上,那僅僅只是會對感情問題造成些許波瀾的小問題。
而現在鬱折枝又堅稱她不喜歡沈雪凜了。
鬱折枝注意到花落月的臉色明明暗暗,似乎掙扎得很,她不由地問:“你不開心?”
花落月慢慢歎了口氣,看了鬱折枝一眼,說:“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好像一個白癡。”
鬱折枝想也不想就反駁道:“你不是……”
“你很聰明。”她看著花落月,認真地說道,“也很優秀。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要優秀。”
“我不是說這個……”花落月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跟鬱折枝爭論這些有什麽意義。
但鬱折枝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也知道花落月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只是還不太習慣於完全的坦誠。
繞了個圈子之後是短暫的沉默,然後鬱折枝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
仍然跟以前一樣,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她。
哪怕那對鬱折枝來說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我覺得很高興。”鬱折枝停頓了片刻,說,“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我三年以來覺得最開心的一次。”
花落月沒有說話,低下頭忍耐住掉頭就走的衝動,用雙手握住了已經逐漸冷卻的牛奶的杯壁。
“我到這裡來,也不是因為多麽擔心我的事業。我更擔心你。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就算來了又有什麽用呢,總不能直接把你那個賭鬼父親直接捅死。當然如果殺人不犯法,他可能已經死上幾百次了。”
鬱折枝漸漸能看到花落月的發頂。
花落月並不是很想跟她交流這方面的事,抗拒的態度表現得很明顯,但她終究還是沒有直接轉身離席。
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那些未竟的擔憂,這已經讓鬱折枝覺得是些許安慰。
她反而稍稍放松了一些。
“或者,簡單點來說,只要能夠借這個機會見你一面,我就不會錯過。”
然後鬱折枝又突然地停了下來,說了聲「抱歉」。
花落月才下意識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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