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元喬不明,對面的人面上滿是好奇之色,就像是見到什麽新奇的事,她笑道:“同她計較什麽。”
“陛下如此大方,陛下就不怕她泄露你的秘密?”元莞試探道。
“陸連枝聰慧,不會隨意說出這件事。她若不動,我或許會恐慌,她既已告訴魏國長公主,就證明她已暴露自己,若天下皆知,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她。到底是你重要,還是整個陸府重要,孰輕孰重,她該分得清。”
元喬淡然,她從低位一步步至如今帝位,陸連枝的心思熟知幾分,如今陸家的地位與元莞相比,導致陸連枝不敢輕舉妄動。
她胸有成竹,元莞嗤笑:“陛下竟這麽懂她心思,難怪一點都不緊張。”
想來也是,誰敢同皇帝爭。
“緊張……”元喬語塞,伸手去戳她額頭:“你若有心,我就緊張了。”
“你怎知我無心?”元莞不甘心。
“你不喜歡她。”元喬篤定道。元莞心思放得正,心中有著大事,不會因小事而擾亂,陸連枝的性子也不適合她,太過熱情,在元莞這裡只會適得其反。
一句話讓元莞眯住眼睛,她湊到元喬面前:“我不喜歡她是真,也不喜歡你。”
嘴硬的人說話還是這樣,眼中映著元喬從容的神色,元莞伸手就想去碰元喬耳朵,元喬不會如她願:“你以前說喜歡的。”
元莞的性子與矜持二字無關,被拒絕後,手伸得更加長:“陛下有恃無恐,原是打的這個主意,早知如此,我就該早些離開。”
“以後不提這二字。”元喬擰眉,話未說完,元莞急著開口:“為何不提,我又不是你的後妃,你哪日待我不好,我就離開。”
之前說話語氣都十分老成,這幾日好像又變了些,元喬無奈地望著她。
元莞被她看得不自然:“你別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我。”元喬沉默之際,眼神就像會說話一般,每每被她一看,比說了許多好話還管用。
兩人之見,佔著主動的都是她,元喬於情.事上就像扶不起的阿鬥,再逼幾次也沒有用。
元莞習慣了,只是每日逗弄她幾下,也覺得頗有意思。
說過幾句趣話後,元喬就不得空了,魏律病重,她少不得都過問中書的事。
不過中書內並非一帆風順,畢竟魏律居中書令有十一年了,不少人覬覦這個相位,下面的臣僚心思放不正,四處走動。
元喬按兵不動,他們就動得歡快,亦是十分殷勤,甚至有人去蘇聞處走動,指望他能窺測幾分聖意。
他們不知從白樓之事後,蘇聞就處於尷尬的地位,若魏律真的不能還朝,他也沒有臉面去管問新中書令的人選。
蘇聞拒絕之後,元府就無法安靜了,膽小的落霞見到不少人盯著府邸,嚇得急忙向元莞求救,哭著進宮去了。
元莞在延福宮裡與元喬玩得甚好,對外間的事都未曾多在意,直到見到落霞哭了,才頓悟,她又被拉入泥潭裡了。
皇帝心思無法揣測,她這個身側人就成了眾矢之的,安慰好落霞之後,將名帖看過一番,心中有了計較。
眼下她並非一人,舊屬將身家性命都托付於她,另外還有元喬,動一發而牽全身,量力而為。
思來想去,還是要同元喬商議。
她既選擇這條路,就不能再躲避,名帖之上的人既然不怕她廢帝的身份,她也不用懼怕,去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吩咐落霞回府,她去找元喬。
元莞進宮也有數日,陡然要出宮,元喬先是一怔,而後奇怪:“有事擔憂?”
“落霞在府裡嚇哭了,我去探探那些人的意思。”元莞將名帖置於她的面前,這些人在朝堂上也算舉足輕重,竟會到她面前來探聽消息,可見在蘇聞處吃了閉門羹。
元喬隨意看了一眼,抿唇發笑:“蘇聞不管此事,來你處摸索,可見魏律病得不輕。你若出府也成,早些回來。”
她並不束縛元莞自由,要做什麽也不會多問。
“早些回來?你出宮就不成了?”元莞收好名帖,忍不住瞪她一眼,好像是她倒貼一般。
“也可。”元喬欣然答應下來,眼下局勢不明,眾人處於雲霧中,她二人的事也不會有人在意。
聽她答應下來,元莞帶著名帖回府去了。
剛下馬車,陸連枝就來了,不知是為私事還是政事,索性都拒絕。
陸連枝隻得落寞而回。
魏律本就年邁,一跤摔下去,就爬不起來了,眾人哪裡顧得上他的生死,早就惦記著他的座位。元莞不同,將那些帖子按住,親自至魏府探望魏律。
魏府內氣氛低沉,人人都打不起精神,魏律長子魏明子親自將元莞接進府裡。
魏律病得不輕,面色如紙,雙眸渾濁,元莞至榻前,輕聲喚道:“中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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