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了碰他圓嘟嘟的小臉,小孩兒便笑的更歡,讓他心底一片柔軟。雖然不久後,他被回來看他皇弟的母妃叱回去了,卻也怨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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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皇兄不要走太快,等我。”
“嘻嘻,最喜歡皇兄了,mua~”
“男孩子不許這樣,像什麽樣子。”
某人對碰食指,一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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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這個字,要怎麽讀呀?”
“皇兄,我們一起把夫子氣死了啊,嘿嘿。”
顧卿言直扶額,心道:“氣死夫子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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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皇兄,不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著你的,說話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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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樁樁一件件往事,至今仍舊歷歷在目,各種各樣的“皇兄”“皇兄”也在顧卿言耳邊回響,攪和得他腦袋瓜兒生疼。
顧卿言晃了晃腦袋,喃喃自語道:“或許,我真的該回去看看他了。”
一日時間很快過去,歇息了一晚之後,顧卿言的情緒已經調理得當。
次日一早,摩梭族族民在其族長金鐵木的帶領下,一同為在這裡多災多難還沒怪罪他們的顧卿言送行。
或許是前天撿回了一條命,大家對這位三皇子的好感度前所未有的高,連帶著對腳下生活的這片土地也多了那麽幾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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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言看著這些為他送行的笑臉,只見果然沒有自己想見的那張,當下心中不再留戀,直接翻身上馬。
一群人走了一段路程之後,來到了一處斷崖下,沈懷中見顧卿言目光淡淡,也不敢多說什麽,專心騎馬。
忽地,他聽到一陣輕飄飄的聲音,從天上傳下來的。
悠遠,綿長,是笛子,而那人所吹的曲目,正是《送別》。
沈懷中心中一動,再次扭頭看向顧卿言,果然見他目光柔和不少。
顧卿言雖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隻笛子的聲音,但此等音色,天下無雙,是他的那隻“獨鳴”無疑。
他抬頭看了看那山崖,想看到上頭的人,但霧氣真的太濃了,隻得作罷,專心聽笛。
笛聲送著一隊人馬走了一路,漸漸消去……
清影估摸著馬速,停止了吹奏,正欲將那玉笛收起,只見笛子側身雕刻有一道淡淡的印文。
拿來一看,只見是“獨鳴”二字。
五指覆蓋其上,清影淡笑道:“獨鳴,倒也別致。”
清影收好笛子,拿起一旁的穿衣槍,本想直接步入今天的練習,但眼角余光瞥到上身的紅衣,心中無奈道:“這衣服還是太豔了,襯凰兒不襯我,不過她還有幾天才會回來,我都沒錢買衣服,簡直可憐。”
裝模作樣地感慨一番,清影又聳聳肩無所謂道:“算了,將就著吧。”便伸手拿起放置一旁的銀槍,人與槍頃刻間共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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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摩梭族的隊伍裡,或許是清影給他吹笛送了別的緣故,顧卿言心情不錯,她腰背挺直坐在馬上,一拉韁繩笑著對身邊的人說道:“懷中,本王忽然想起,因為你的緣故,昨日居然忘記問她名字了,你說你是不是該打?”
沈懷中自覺昨日一時頭腦發熱,不小心攪和了自家王爺的好事,低頭抱拳,幾分歉然幾分嚴肅道:“屬下知錯,請王爺責罰。”
可顧卿言今日心情好像分外不錯,哪怕前天剛剛經歷了一次驚心動魄的刺殺,昨日又遇上了一場天大的玩笑,也掩飾不了他真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錯,聽聞沈懷中的話語,他歎了聲,便溫言溫語地道:“那就饒了你這愣頭青一次,下次要記得,看我臉色行事。”
沈懷中一邊道是,一邊退回他身後,心說:“聽王爺的語氣,遺憾是有的,但好像也不是太生氣,而且他看起來分明挺重意那姑娘的,卻又沒有帶人家回去,這都是為什麽呢?”
沈懷中百思不得其解,當下也懶得猜了,他從來不喜歡不擅長這些,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說不定將來某天他也能得到王爺的賞識,可以再回到那個適合他的地方,征戰沙場保家衛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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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慢慢地走了差不多半柱香這樣子,顧卿言忽然轉過馬頭,回身看了一眼遠處煙波浩渺的瀘沽湖,心道:“雖然今日未能見到你,但只要笛子還在你身上,總有一天,本王會親自找到你的。”
沈懷中驀地一驚,以為他發現了什麽,不由出聲問道:“王爺……”
顧卿言又調回馬頭,哈哈大笑起來:“走,今日天黑前,必須趕到下一個驛站。”便策馬而去。
一群人齊聲應是。
笑聲,應承聲,馬兒的踩踏聲,隨著塵囂遠去,這方美麗的天地,恢復她應有的寂靜祥和,一切渾然天成,不似凡世。
# 乾坤逆
第17章 變好
送走了顧卿言這尊超級大佛之後,瀘沽湖邊的人家回歸到一如既往寧靜祥和,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失為一處人間聖地。
清影在耍完今日的那份槍法後,亦照舊拾掇好物品一路漫步回家。
到了籬牆外,她看著山坳處落日融融,忽然就有了一種歸隱山海間的感覺,一顆心澄澈至極,竟也不再想著去自己熟悉的繁華之地看看了。
有山,有水,白雲,歸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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