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目空洞無神,腦海中不停地回響著顧思語說的那句話,“我擔心你。”
像今天這種場面的訓誡,對從小就在爺爺管教下長大的俞白曼來講習以為常了。在她的記憶裡,沒有人真正擔心過她,真正心疼過她。甚至到最後,她開始感謝這種成長經歷。
因為俞錦華的教育方式,教會了她隱忍,教會了她蟄伏,教會了她無論做任何事,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而付出代價。
譬如背叛的代價。
俞白曼閉上了眼睛,顧思語離開時的眼神又浮現出來。
她長歎了口氣,“顧思語,你可真是個麻煩。”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嚇了俞白曼一跳,她連忙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她的表情變了,變得很不耐煩。
接通電話後,彭湉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學姐,晚上有空嗎?”
俞白曼:“沒空。”
“別這樣嘛,我心情不太好,你陪陪我嘛。”
俞白曼輕笑一聲,冰冷地說了倆字,“掛了。”
掛了彭湉湉的電話,俞白曼順手給單靜逸發了條信息,讓她去找私家偵探查查照片的事。
發完後起身拿過單靜逸送來的袋子,走到辦公室的隔間內開始處理傷口。
她背對著全身鏡,慢慢褪去襯衫,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像是在傷口撒了把鹽。
痛得要命。
等襯衫全部脫下後,就像是生扒了層皮。透過鏡面,俞白曼打量著傷口。
雞血藤鞭造成的創面和以往的戒尺相比來得嚴重,皮膚上一道道細細長長帶有血漬。
俞白曼把余怡暗罵了幾句後,咬著牙處理。
消毒,抹藥,所有流程熟練又迅速。
處理完傷口後,換好衣服,補好妝容,這才出了隔間,開始工作。
桌上擺放著周秘書一早準備好的工作內容。
有需要簽署的文件和活動方案,還有會議安排,會客時間。
俞白曼看得很仔細,對待工作她一向如此,時常忙起來忘了時間,忘記吃飯。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晚上7點。座機鈴聲響起,俞白曼順手按下免提。
周秘書:“俞總 ,設計部的顧思語找您。”
俞白曼手中動作頓了下,明明已經告訴她,在公司裡保持距離,這麽快就忘了嗎?
俞白曼沒好氣地回了句,“不見。”便掛了電話。
時隔1分鍾,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俞白曼煩躁地把手中的筆一丟,看著門開啟,“不是說了,不見嗎?”
話音剛落,俞白曼就看見彭湉湉走了進來。
“誰惹學姐不開心了?”
俞白曼瞥了她一眼,拿起筆繼續埋頭工作。
彭湉湉對她的冷淡早就習慣了,甚至對這樣的俞白曼更加喜歡。
她走近坐在桌沿邊上,“學姐,羅老頭又擠兌我了,你就去陪我喝幾杯嘛。”說著順勢側躺在了桌面上,“學姐?”
簽署的文件被彭湉湉遮了個嚴實,迫使俞白曼只能看向她。
只見她用手撐著腦袋,細長的手指繞著長發,眼中毫不遮掩地釋放著旖旎。
動作性.感,妖嬈。特別是那些細長的手指,邊緣修剪得格外整齊 ,顯然在來之前精心打理過。
俞白曼還是那句話,“沒空。”
彭湉湉眉心微微蹙了下,“這樣啊,那我和你匯報一下顧思語的工作表現。”
她笑了笑繼續說,“上班第一天就心不在焉的,把下個季度的設計稿都打濕了。還毛手毛腳地差點毀了羅總監的參賽作品。”
俞白曼沒有說話,雙唇緊繃著,心裡卻對顧思語失望透頂。
彭湉湉唇角浮動了下,“你也知道羅總監有多看重這次的比賽,要不是我在旁擔著,她估計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話說到這裡,俞白曼當然清楚彭湉湉這是拿顧思語留職的事來威脅她。
俞白曼也懶得和她打太極,索性起身,“走吧,忙了一天我也餓了。”
俞白曼率先走出了門,彭湉湉一臉喜色地跟在後。
二人前後腳來到總裁辦公室前台,俞白曼就看到顧思語坐在沙發上,神情哀傷地看著她們。
在她的注視下,俞白曼腳下的步子不自覺慢了下來。
彭湉湉從她身後走到二人之間,眉眼間皆是玩味,“小顧還沒走嗎?找俞總有事?”
顧思語偏了偏頭,斂好情緒起身問了聲好繼續說,“沒什麽事,就是想……”
沒等她說完,俞白曼便錯身先行,“沒事就回去。”路過前台時朝周秘書也說了句,“你也下班。”
不知道為什麽,俞白曼看到顧思語那副表情就心煩意亂,隻想趕緊逃離這裡。
她站在電梯門前,按下下行鍵。
彭湉湉朝顧思語挑了挑眉,“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別遲到。”踩著高跟鞋站在了俞白曼身邊。
“叮”電梯到了。
俞白曼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彭湉湉跟在後。
而顧思語和周秘書都站在電梯門外。
彭湉湉假意地問了句,“你們不進來嗎?”
顧思語沒有說話,她的眼神始終固定在俞白曼身上。
還是周秘書擺了擺手說,“不了,我們等下一趟就好。俞總,彭副總再見。”
就在電梯門關閉時,顧思語看到彭湉湉的手挽上了俞白曼手臂,而俞白曼卻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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