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飛快往沈含煙按在秦菲肩上的手指瞟了一眼。
秦菲被沈含煙帶到監控室外:“你要跟我說什麽?”
沈含煙始終攬著她的肩,不讓她轉頭看她媽:“你知道我從小是在山裡長大的嗎?”
秦菲:“你跟我說這幹嘛?我又不認識你。”
沈含煙:“山裡孩子不像城裡孩子這麽嬌貴,打架在我們那是常事,你剛在視頻裡對季童那些招式,都是山裡孩子玩剩下的。”
秦菲不耐煩起來:“你跟我說得著這些麽?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沈含煙攬著她肩膀的力度進一步加大不讓她掙脫:“別忙,我現在跟你說第二件事——”
“我這輩子說的假話不多,但剛在監控室裡說的有一句話就是。”
秦菲不知為何心裡掠過一絲惶惑。
沈含煙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我剛跟你媽說不會對小孩子動手,是假的。”
人生苦短,時間這麽寶貴,她必須用最有效率的辦法直達目標。
有時候姿態沒那麽好看,也就顧不得了。
秦菲心裡抖了一下。
好幾年跟那些社會上的“朋友”混在一起,倒是賦予她一個技能,能分辨出什麽人是空撂狠話,而什麽人會說到做到。
沈含煙無疑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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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看著沈含煙帶秦菲回到了監控室,這時,沈含煙沒再攬著秦菲的肩膀了。
季童看著秦菲,周老師、秦菲她媽和已經被周老師叫進監控室的丁央,也看著秦菲。
沈含煙淡淡開口:“說吧。”
秦菲猶豫了一下,可沈含煙一直盯著她。
秦菲走到季童面前,臭著一張臉:“對不起。”
秦菲她媽顯然驚訝於女兒的轉變,警惕的問:“菲菲,她跟你說什麽了?”
秦菲不說話。
沈含煙自己接話:“講道理。”
秦菲她媽又問秦菲:“是嗎?”
秦菲不情不願點了一下頭。
周老師:“好了季童,現在你和秦菲就打架的事互相道歉。”
季童在沈含煙面前乖乖巧巧的:“對不起。”
秦菲:“對不起。”
周老師:“行,以後不要再犯了。在家長會這天打架,影響多不好,這件事上報到學校,該記過就記,該罰掃清潔區就罰。”
沈含煙:“會跟檔案麽?”
周老師小聲:“不會。”
沈含煙點點頭。
秦菲她媽哼一聲,狠狠瞪季童一眼,攬著秦菲就往外走,一雙高跟鞋踩得啪啪響。
“周老師,麻煩了。”沈含煙跟老師打過招呼後轉向季童:“走吧,我帶你去醫務室。”
季童路過丁央時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麽,跟著沈含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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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醫務室,沈含煙看著醫生給季童上藥。
“臉腫成這樣,還是被同學打的?嘖嘖都是同學怎麽下這麽重手。”醫生拿出一個冰袋交給沈含煙:“你幫她敷一下吧。”
沈含煙接過冰袋:“好。”
這時醫務室電話響了,醫生接起來:“踢個球還能骨折?真是的!我馬上來……能怎麽辦送醫院唄!”
她掛了電話匆匆往外走,交代沈含煙和季童:“你們冰敷完就可以走了,幫我把醫務室門帶上。”
隨著她風一樣的腳步消失,醫務室恢復了靜謐。
沈含煙啪一下把冰袋貼在季童臉上。
季童被凍得一激靈,輕輕“啊”一聲。
沈含煙:“你還知道疼啊?”
季童心想,沈含煙這人真有意思。
嘴裡說著這樣的話,卻又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
季童覺得自己語文成績不好,很難描述沈含煙的眼神。這會兒已是傍晚,窗外墜著一輪夕陽,大大圓圓的,就像熟到最深時候的一塊橘子皮,有一種澀澀的香氣。
沈含煙的眼神,大概,就像那樣。
季童臉被夕陽照得有點發燙,她挪開眼神,坐在治療床上輕晃著兩條小腿,沈含煙坐在她旁邊,一直拿冰袋貼著她的臉。
季童眼神在醫務室裡到處飄:“那兒有個骷髏架,好嚇人啊。”
沈含煙卻不接受她的沒話找話,她問季童:“還是很疼嗎?”
季童從小好像並沒被施予過這樣的關切,她覺得她的臉在夕陽照耀下持續發燙,是那種冰袋也降不下來的溫度。
她小聲說:“不疼。”
其實讓她疼的從來不是秦菲打她那幾下,而是秦菲躲在她媽背後那有恃無恐的眼神。
直到沈含煙突然出現,把她擋在自己背後,身上飄來熟悉而好聞的洗衣粉味。
季童小聲問沈含煙:“你怎麽來了?”
沈含煙遲疑了一下。
“因為我在想著你,季童。”
沈含煙這樣說到。
第24章
季童的心亂跳了兩跳,呆呆望著沈含煙。
她覺得自己一顆心像她曾經看過的小兔子視頻,豎著毛茸茸的耳朵跳來跳去,好像迫不及待在尋找著什麽。
她把心裡那隻小兔子按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問:“想我什麽?”
沈含煙:“季總給我打電話,說他臨時要去英國出差來不了。”
季童的心往下沉:“他叫你來的?”
結果沈含煙搖頭:“他只是拜托我這段時間照顧你,我本來在實驗室繼續做實驗的,但是。”沈含煙頓了頓:“我想著你,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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