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強行按下自己把這價格換算成能吃多少頓面的衝動。
好在黑色紙袋和白色紙袋的包裝,讓這份禮物看起來多少鄭重了些。
她拎著紙袋走出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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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坐滿了衣服上印滿品牌logo的人。
沈含煙走進去,服務生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姐有預約嗎?”
沈含煙:“我找人。”
轉眼已經看到奚玉霸著轉角一張桌子,衝她揮手:“含煙。”
沈含煙走過去。
奚玉也穿一身印滿logo的衣服,與咖啡館其他人完美的融為一體,她叫沈含煙:“坐。”又說:“你這孩子就是不會打扮,穿這身衣服來咖啡館露怯了吧?白長這麽漂亮,給你買衣服你又不要。”
沈含煙:“我不要你的錢。”
說來可笑,在沈含煙十八歲以前,她並沒見過她親媽奚玉。
她從小生活在中部偏南的小山村跟奶奶相依為命,知道媽媽在大城市,每個月會寄寥寥無幾的生活費來。至於奶奶總是把那錢貼補愛賭的二叔,自己和沈含煙過得窮困潦倒,那是另一個故事。
她爸很早就去世了,和她媽的故事說來也俗套,無非是兩個小村裡一起出去的年輕人,一個老實本分,一個腦子靈活,很快分道揚鑣,她爸回小村開了個摩托修理店後,不久病逝了。
在沈含煙的想象裡,她媽一個人在大城市打工也很忙很不容易,每月寄來的生活費,是她能給女兒唯一的溫存。
所以當她十八歲考上R大、來到邶城後,看到奚玉的兩層小洋樓一瞬錯愕。
奚玉保養得很好,除開妝太濃這一點,說是沈含煙的姐姐都有人信。
結果整個大學四年,沈含煙只見了奚玉兩次。比起和女兒的親子時光,奚玉顯然更願意把時間花在與各種男人的周旋上。
直到沈含煙要升大四這一年,奚玉釣了條“大魚”,就是季童她爸季唯民。
她第一次主動找到沈含煙,笑著說:“含煙,你能幫媽媽一個忙嗎?”又說:“別強了,我知道奶奶病了,你需要錢。”
那固執古板、重男輕女的老太太,在沈含煙成長過程中並沒給她太多溫暖。但她是把沈含煙養大的人,是與沈含煙相依為命的人,沈含煙不可能真的看著她去死。
打工賺錢的速度遠遠不夠。
這時奚玉找到沈含煙,願意出這筆錢,條件是沈含煙住進季家,幫她搞定季唯民的女兒。
沈含煙以為自己是為了錢。
後來她發現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奚玉衝她笑了一下。
此時她坐在奚玉對面,把黑色紙袋從咖啡桌上推過去:“送你。”
奚玉愣了一下。
沈含煙輕聲說:“你生日。”
第5章
奚玉反應過來笑了:“你看到我身份證了?”她挑眉:“那是假的,我把自己年齡改小了,換了個好星座,你知道有錢人最迷信,找女朋友還要算生辰八字的。”
沈含煙坐了半晌。
奚玉揚手把那紙袋拿過去:“不過你送我禮物我還是很開心啦。”
奚玉打開紙袋:“口紅?不錯。”
沈含煙:“你喜歡這顏色嗎?”
奚玉看了眼色號:“abstrait,我好像有這個色號,不過應該快用完了。”她把口紅放在桌上,抬頭衝沈含煙笑:“謝謝,我喜歡,你和季童相處得怎麽樣了?”
沈含煙面色淡下去:“還好。”
奚玉:“那孩子看起來膽子很小,應該很好拿捏。等你跟她處好了,就讓她去跟她爸吹吹風,她舍不得你這個姐姐,肯定就願意我跟她爸結婚了。”又說:“你知道這些有錢人都很警惕的,結個婚前怕狼後怕虎的,生怕有人分財產。”
沈含煙低頭看了眼表:“還有事麽?我回去學習了。”
奚玉:“你說你考研幹嘛,你這麽聰明,就來我公司乾,不比你考研來錢快得多?”
沈含煙:“你錯了,現在搞學術不比做生意賺得少。”又問一次:“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事?”
“有有有。”奚玉說:“你昨晚跟季童一起吃飯,看出她愛吃什麽沒有?我下次去看她買點過去。”
沈含煙站起來:“我走了。”
奚玉站起來:“你說你急什麽,感覺你比我還忙,好吧我也走了,下午去趟美容院,晚上還要陪唯民去參加個晚宴。”
季唯民以公司為家,即便人在邶城,大部分時候也不回家住。
奚玉背上包,H的標志閃閃發亮,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沈含煙說:“你這麽打扮出社會不行的,我都說給你買兩身衣服了,你真不要啊?”
沈含煙:“不要。”
她渴望錢,全世界唯一她不想從那兒要錢的,就是奚玉。
但奚玉能給她的,好像只有錢。
等奚玉的跑車從咖啡館門口開走後,沈含煙繞回去,找到正在收桌子的服務生:“剛才有支忘在這兒的口紅。”
服務生遞過來:“是這個嗎?”
沈含煙接過,口紅盒子上已經沾了一點咖啡漬,她把口紅放進包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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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煙回到季家的時候,阿姨在客廳打掃衛生,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
沈含煙上樓,季童蹬蹬蹬從二樓走廊跑過來:“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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