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直呼大名沈含煙都沒質疑。
季童說:“我帶她去一下洗手間。”
她問沈含煙:“需要扶你麽?”
沈含煙:“不用。”
步子甚至都沒踉蹌,只是比平時慢一點,乖乖跟著季童出去了。
季童小心的盯著沈含煙。
這時她心裡又有點高興了——喝多的沈含煙比平時溫吞一點,比平時乖一點,像隻可愛的小熊。
她把小熊帶到洗手間:“想吐麽?”
她讓小熊站在馬桶前,自己站在小熊身後,輕輕拉著小熊的馬尾,小熊要是吐,就不會弄髒頭髮。
但是小熊搖搖頭。
季童:“真的不吐?”
小熊又搖搖頭。
季童:“好吧,那出去吧。”這洗手間裡味道真是不好聞,一股很劣質的檸檬香。
季童帶著沈含煙走出去。
洗手間外面是個小露台,連通上下兩層的樓梯,靠樓體外牆那兩側沒封口,一縷一縷的夜風吹進來。
季童說:“你站會兒,吹會兒風。”
她帶著沈含煙到洗手間一側,這兒有面牆,沈含煙背靠在牆上,呼吸比平時略重一點。
季童默默走到沈含煙身邊。
這位置不錯,又能吹到風,又沒對著風口,也不至於吹感冒。
沈含煙微微闔著眼,到這時,才能稍微看出來她是真有點喝多了。
她的馬尾一般梳得很利落,這時被夜風拂著,才稍微亂了一點,一絲一縷的碎發,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季童微微蜷了蜷手指。
她想理,又不敢。
她輕輕叫:“沈含煙。”
沈含煙沒什麽反應,呼吸頻率一點點慢下來,季童懷疑她是不是進入了一種半睡的狀態。
天空是墨水一樣的藍,星星不能算完全沒有,一顆兩顆,綴在遙遠的天邊。
季童的長發也被夜風拂動,輕輕飛到沈含煙臉上,沈含煙不知是不是覺得稍微有點癢,轉了轉臉。
季童又小聲叫:“沈含煙。”
沈含煙還是沒反應。
季童猶豫了一下,站上沈含煙腳邊的一級樓梯。
這樣,她就和沈含煙一樣高了。
沈含煙的側臉就在她眼前,她甚至能看到冷白皮膚下一絲一絲的毛細血管,像花瓣裡細密的脈絡。
別人如花是嬌豔,沈含煙如花依然清冷。
季童的嘴唇微微發顫。
到這時,她在沈含煙額頭上飛快親那一下她才回過味來。
滑膩,飽滿,很香。
季童體內,那種脊骨冒熱氣的感覺又湧出來了。
她站在樓梯上,像被夜風輕輕牽引。
她的唇,輕輕印在沈含煙的側臉上。
沈含煙的皮膚因喝酒而發燙,燙著她的唇。
季童幾乎受不住那燙,輕輕的一吻,又飛快的挪開了。
不知是天邊的星星在跳,還是她的心在狂跳。
她睜眼的時候,竟然看到沈含煙不知什麽時候也睜開了眼,正靜靜看著她。
季童傻了。
沈含煙說:“你幹嘛呀?”
季童:“我是黑騎士,記得嗎?”
沈含煙:“哦。”
又默默把眼睛閉上了,呼吸平穩而沉。
季童小聲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喔。”
她從那一級樓梯上跳下來,小跑回剛才的包間。
駱嘉遠第一個抬頭看她:“沈含煙沒事吧?”
朱蔓跟著抬頭:“她又沒喝多少。”
“她喝多了。”季童瞥了朱蔓一眼,對駱嘉遠說:“我先送她回去了。”
駱嘉遠:“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季童一笑,露出兩顆小兔子般潔白的牙齒:“知道啊,我是跟她很熟的妹妹。”
“那就好。”駱嘉遠說:“那快帶她回去吧。”
“還有件事。”季童繞到朱蔓面前,她站著,朱蔓坐著,她就居高臨下看著朱蔓:“你答應把今年的考題給沈含煙。”
朱蔓看著女孩大垮垮的校服裙子上,一團藍色的墨跡,無所謂的撩了撩自己的卷發:“不是說了喝三輪才給?剛才玩遊戲她一直沒對上我,也沒喝夠三輪啊。”
季童:“三輪是吧?”
朱蔓發現這個像怯生生小兔子的女孩,眼神意外的有點清冷。
朱蔓沒放在心上:“沈含煙還能喝?叫她進來。”
她已經看出沈含煙很不能喝了,是為了要她手裡的考題才硬喝的,沈含煙越想要,她越不想給。
今天他們喝的,江湖名號“奪命大烏蘇”,特別醉人。
季童沒什麽表情的居高臨下俯視她:“不是說了,我是黑騎士嗎?”
她叫服務員:“拿三個最大的啤酒杯過來。”
然後滿滿倒了三杯:“本來喝三瓶也可以,但是太脹肚子,我快點喝,算是相抵。”
一系列動作流暢又自然,滿桌人都忘了阻止她,直到她當真端起其中一杯。
她手長腳長,小小一隻,一張臉更是只有巴掌大,本來就大的啤酒杯,被她握在手裡顯得巨大。
可女孩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細幼纖長的喉頭微微起伏。
很快一杯酒就見了底。
接著是第二杯,第三杯。
周圍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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