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沒應聲,只是疲憊地閉上了眸子,想要好好睡一覺,回到最初的最初,哪怕只能躲在宮殿後,偷偷看她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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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曉,雪終於小了下來。
沈昭木然地看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這時,鬧鍾準時響起,她偏頭看了眼,隻覺吵人極了,但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等它自己停下。
世界終於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沈昭眨了眨酸澀的眼,艱難起身,神態平靜地找來新的洗漱用品,洗漱、換衣……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仿佛她已從昨日的劇痛中緩了過來。
將自己收拾好,沈昭提了一個小的行李包,她想,她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博物館留宿,因為以前都是這樣的。
驅車去到博物館,沒了往日清晨的打鬧,去到博物館的時候,時間還算早。
把東西放好後,沈昭徑直走向修複室,沒想到在過道撞見了艾景山。
“好久沒見你這麽早來了。”艾景山不無訝異,見她旁邊沒人,下意識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最近工作有點趕。”對於最後一個問題,沈昭閉口不談。
話落,便錯身去了修複室。
艾景山疑惑地看去,也不好再問。
一上午的工作很快結束,沈昭沉浸其中,見時間差不多了,頭也不抬地順口問道:“去吃……”
話剛出口,她便意識到了不對,本就安靜的室內更添寂靜。
沈昭垂下眸子,看著已經修復得幾近完美的古畫,突然愣了神。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隨後副館長推門而入。
“小昭啊,誒,怎麽就你一個人?”副館長手裡拿著個文件檔案,環顧了圈,再沒有看見其他人後,自顧坐在了沈昭旁邊,“小昭呀,最近的工作太多了嗎?累不累呀?”
“副館長,您有事直說。”
副館長有些吃癟地咳了聲,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你的辭職信,我看到了,咳咳,小昭呀,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商量嘛,這突然辭職,我小心臟……”
“沒什麽,您就當沒看見吧。”沈昭突然出口,打斷了副館長的話,然後拿過桌上的文件,撕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副館長被駭住,一時忘了說話,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不由小聲問道:“怎麽?小兩口吵架了?”
卻不想,話剛落,溫暖的室內像是結了層冰一樣,寒冷徹骨。
“副館長,沒事的話,我繼續工作了。”沈昭語調不變,只是冰冷了許多。。
“好好好,你忙你忙。”副館長忙不迭起身,逃也似地走了。
外面的雪開始下得越來越大,枯枝被積雪壓折,一下斷在了地上。
沈昭神識被吸引過去,看著那處,漸漸地,視野變成了一片模糊的白。
叮鈴鈴——
“喂,你好。”她看也沒看,直接接了起來。
是裝修的師傅打來的,說房間已經按她的要求布置好了,明天就可以去驗收。
明明前幾天才跟師傅溝通過各種細節,但此刻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沈昭卻覺得恍若隔世。
“沈小姐,我們明天約個時間怎麽樣?”
“等我想想。”沈昭喉間梗塞,有些艱難地發出聲,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時,那邊直接道:“下午四點您方便嗎?”
應了聲好後,沈昭再忍不住,掛了電話,隻覺頭痛欲裂。
這時,門晃動了一下,像是有風吹來。
沈喬!
第52章
沈昭也不知怎的, 腦中一下閃過她的名字,隨即猛地回過頭,然而什麽都沒看到。
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聲, 她已經走了,那麽決絕,那麽亳不留戀, 怎麽還會回來呢?
沈昭深吸了口氣, 密密麻麻的痛蔓延至五髒六腑,不過還好,一個人的日子她已經過慣了,只是現在, 需要重新適應適應罷了。
她重新坐上工作台,努力進入工作。
忽然,悲傷的氣氛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像有人在無聲哭泣, 她一陣心慌, 不由環顧了圈, 鬼事神差地開口:“沈喬?”
不過瞬間,那股感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像極了她的一個錯覺。
室外。
冰冷的雪花砸在臉上, 沈喬臉上的淚被凍結成了冰,想流也流不出了。
重新靠近,這次卻隻敢在窗外小心瞧著她,不知不覺, 眼眶又熱了, 她滑坐在地上,抱膝, 任眼淚自由流淌。
一下午加晚上很快過去,裡面的人除了入廁,幾乎沒有出來過,她也一動不動地陪著,再擔憂,也沒了勸說的身份。
夜徹底深了,博物館的燈一盞盞熄滅,最後只剩窗前這一室明亮。
終於,沈昭放下了手裡的工具,取下眼鏡,撐著頭,揉了揉太陽穴,起身熄了燈,往休息室去了。
裹著一身寒冷,回到逼仄的休息室,沈昭將空調打開,又將床褥鋪好,上床關燈,一切都無比正常。
遠遠看見休息室暗了下來,沈喬卻沒再靠近,只是靜靜佇立,靜靜注視。
翌日,沈昭按照以往的作息起床,先去食堂吃了早飯,然後回到修複室,一直工作到九點半。
“我要出去一趟。”恰巧遇到正在接水的於笑笑,沈昭對她道:“有事電話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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