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那一擊應該也傷她不輕,要想除她,需得盡早。
*
身旁淺淺的呼吸聲響起,黑暗中,沈喬猛地睜開了眼,眸子裡的殺意再掩飾不住。
真是沒完沒了了!
被子也沒掀,沈喬像一陣風似的,轉眼便消失在了臥室裡。
高樓之外,灰影重重,團團圍在一處,惡鬼獠牙,魍魎舞爪。
怎麽越來越多了?
沈喬眉心緊擰,一次兩次是意外,現在,她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同時,心裡的恐慌也再抑製不住地爬了出來,將她的心臟逐漸包裹、緊束。
她在世間遊蕩了數千年,見過的妖物鬼怪數不勝數,她早已無所畏懼,只是……
沒關系,沒關系的,來一個她殺一個,來一雙她殺一雙,她不會讓這麽肮髒惡心的東西傷害到她的!更不會讓她離開她!
她心裡一遍遍地安慰著自己,周身的嗜血殺意卻越來越濃厚,竟直直壓過了那一片鬼魅。
刺耳的尖叫聲密密麻麻地響起,不絕於耳,叫人遍體生寒,而人間一片太平。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猩紅的眸子逐漸恢復了正常。
忽的,她捕捉到了風中那抹獨特的味道,轉瞬離去,又成了乖巧的沈喬。
沈昭是被噩夢驚醒的,睜開眼許久都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忽然,她猛地反應過來,去看-旁邊的人,空空如也,一摸,一手涼意。
她急促呼吸起來,心像是破開了一個窟窿般,無以言說地恐慌、害怕統統掉了進去,她一時惡心得想吐。
極力壓抑著這種感覺,她匆匆起身,因太過急,不小心磕到了櫃角,她卻若無所查,出了臥室,喚她,“沈喬?沈喬,你去哪兒了?”
“嗯,老婆,我在這兒,你怎麽醒了?”
廁所門從裡面打開,有光泄出來,切實看到人,沈昭一顆心猛地落下,身子竟是一軟,扶著牆站穩,才發現手心全是汗。
沈喬解釋道:“我肚肚痛,剛在廁所呢。”
沈昭穩了穩心神,抓住她的手,“怎麽這麽涼?”
“不知道,可能是空調溫度太低了。”
“哦。 ”不知為何,這股冷意讓她感到心悸,她忙將她的手包住,想用自己的體溫將她暖熱。
“嘿嘿,老婆,我們回去睡覺吧,等會兒就暖和過來了。”
沈昭牽動嘴角笑了笑,強壓下心底的不安,牽著人回了臥室。
重新躺下,盡管人就在自己懷裡,沈昭還是一陣陣心慌,同時腦中不由閃過夢中的場景。
那張哭著的、沈喬的臉,破碎、真實。
到底是怎麽回事?
冥冥之中,她感覺越來越多的謎團開始浮出水面,亟待她的解決。
這一夜,兩人緊緊相擁,卻誰都未眠。
*
翌日,沈昭醒來,猶覺昨晚發生的意外虛幻得如一場夢,可在看到沈喬的臉後,還是不受控制地想到夢中的那張臉。
沈喬和奉安公主……怎麽可能?她們能有什麽關系?荒唐!不過是一個夢而已,夢沒有邏輯可言,可能是自己主觀代入了而已。
沈昭這麽說服自己,卻無法令自己信服,為何會一直做著這麽一個連續夢。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夢呢?
想到這兒,沈昭的心臟急速跳動了起來,似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但是,怎麽可能呢?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事呢?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她又做了夢,各種短暫的畫面拚接在一起,還好基調都是歡快的。
是夜,如墨一般濃重。
“這裡我來,你退下吧。”
“屬下告退。”
少年一身甲胄,腰間配一長劍,站立在城門口,不同於其他守城人抱劍垂頭打著瞌睡的模樣,挺拔如松。
忽的,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立刻警覺起來,握緊了腰間的劍。
有人輕輕拍了下他的肩,旋即,少女輕快的聲音傳入耳中,“阿昭,是我。”
他的背脊一下放松下來,松了手中的劍。
“公主,您這樣很危險,要是被當做刺客斬殺了怎麽辦?”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本就沒有一般男子的粗獷,此時更顯清亮。
小公主第一次聽見他說這麽多話,卻是凶她的,一下委屈了,眼裡包著淚水,“誰讓你不來找我?”
“公主,屬下……”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少年當即想跪下請罪,卻被小公主一聲呵斥,“不許跪!”
他僵在原地,半晌才直起身子,恢復了以往的音色,“公主,屬下送您回去吧。”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本公主說話?”小公主伸手想抹淚,怕弄花了妝,又忍住了,故作凶狠地訓斥道:“為何不來找本公主?”
“公主,外臣不得隨意進入內宮。 ”
“ 以你的身手,哪裡去不了?”
“宮規如此。”
“你!”小公主被氣著,眼淚流得更凶了,“好,既然你怕違反宮規,不想來找我,那我出來找你便是。”
聞言,少年漸漸皺起了眉,垂下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小公主兀自哭了一會兒,見少年還沒動作,不由委屈地抱怨,“本公主都哭了,你是個木頭嗎?都不知道……嗝……哄哄我。”
清秀的少年有些木訥地張了張嘴,飛快查看了一下四周,忍不住伸手,幫她拭了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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