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笑笑點了點頭，“不過，你為什麽不想沈喬來這裡，難不成是怕分心？”

　　“分心？”沈昭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的話， 我覺得沒什麽不好。”於笑笑細細道：“書畫修複室的工作確實又繁瑣又累， 副館長早想找個人跟你一起幹了，其他人你又不習慣， 何不……”

　　“沒必要，再說，她哪會做這個？”

　　“那可說不定。好了，先不說這個了，去吃飯吧。”

　　沈昭看了眼時間，“好。”

　　*

　　接下來的幾天，沈昭白天在修複室，晚上去於笑笑家，再沒看到過沈喬。

　　副館長照例得空就來轟炸沈昭，一連幾天沒看見沈喬，每天的第一句問候就是，“還在吵架呀？”

　　沈昭本就心煩，聞言，更是惱火，是半句話也不想說了。

　　傍晚將至，於笑笑收拾好了，找她一起下班回家。

　　事情已經回到了正軌，沈昭不願再麻煩於笑笑，便拒絕了。

　　修複室的人逐漸離開，最後只剩下了沈昭和艾景山。

　　艾景山端著杯咖啡從隔壁出來，正好看到正在發呆的沈昭，他敲了敲門，進去了。

　　“師兄，你還沒走啊？”沈昭回過神，咬了咬自己的唇，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色點。

　　“當然，誰不知道我住博物館的。”艾景山笑著打趣了聲，看著沈昭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沈昭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師兄？”

　　“沒什麽，只是，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為情所困的樣子。”

　　“啊？”沈昭一時沒反應過來，“師兄，你在說什麽？我……”

　　艾景山喝了口咖啡，笑而不語。

　　沈昭還想反駁，“我跟她本來就沒什麽關系，一開始就是她……”

　　“我可沒說是誰。”艾景山挑挑眉，饒有興致道：“可是你自己跳進來的。”

　　沈昭一時語塞，“我繼續工作了。”

　　“哈哈哈哈……”艾景山忍不住笑出了聲，“好，注意身體。”

　　等人走後，又恢復了一室清冷。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沈昭放下工具，正想接聽，但在看到名字的瞬間，心底一顫，隨即多了一絲局促的慌亂。

　　猶豫的幾秒，電話掛斷了。

　　沈昭呼吸一頓，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像是溺進了深海裡，下一秒，則是無盡的煩躁。

　　到底想幹什麽？

　　沈昭把手機扔在一邊，不願再去想，偏偏這時，擾人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這次，沈昭很快拿起來手機，接通了，對著那頭，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促道：“幹什麽？”

　　回答她的是，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沈喬？”她猛地站起身，手撐著工作台，不自覺扣緊了，“你怎麽了？”

　　“唔……老婆……你……”

　　細碎的聲音傳進聽筒，沈昭聽不真切，不自覺將手機貼近耳朵，屏住了呼吸，“你在哪裡？”

　　然而，電話裡再沒了沈喬的聲音，只有幾聲模糊的電視音傳來。

　　沈昭咬著唇，無措了兩秒，隨即拿上車鑰匙，快步出了門。

　　夜深車少，沈昭一路加速，用了平時不到一半的時間趕回了家。

　　指紋解鎖，打開門，濃烈的酒精味傳來，入目是一片昏暗，客廳的燈沒開，只有電視畫面變換的光灑出來。

　　沈昭剛想進去，就感覺踢到了什麽東西，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許久，聲音遲遲不絕。

　　“老婆？”昏暗中，沈喬的聲音傳出，帶著點異樣。

　　沈昭把燈打開，發現地上是打碎的酒瓶，玻璃碎片散落在各處，而某人靠坐在沙發上，望向她時，兩頰酡紅，眸子瀲灩。

　　只看了一眼，沈昭便轉過了頭，去廚房取來掃帚，把一地碎片掃進了垃圾桶，然後又將掃帚放回了廚房。

　　出來時，客廳又陷入了昏暗，沈喬懶懶靠在玄關處，電視的光投射過去，照著她的月白絲綢吊帶長裙，熠熠發光，姣好的身形一覽無余。

　　“沈喬。”沈昭站在暗處，淡淡喚她，“你喝了多少？”

　　沈喬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嗯，撐著牆，步伐不穩地向她靠近。

　　沈昭眉心漸漸擰了起來，片刻後，在她即將摔倒的瞬間把人扶住，“去臥室睡覺。”

　　“我不要。”沈喬雙手虛虛環住她的腰，仰頭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起了霧，在看清來人後，又化作了一汪水，波光粼粼，蕩漾開一圈圈漣漪，如同漩渦。

　　鼻間全是女人的酒氣與香氣，沈昭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她，默不作聲攙扶著人，往臥室的方向走。

　　卻遭到了沈喬的強烈反抗，起初只是推她，隨後慢慢沒了章法，雙手胡亂揮舞著，像條滑膩的蛇。

　　“沈喬！”沈昭抓住她的雙手，聲音稍沉，“你到底想幹什麽？”

　　“老婆。”沈喬聲音帶了點哽咽，壓抑著委屈，一聲聲喊她，“老婆。”

　　沈昭心底不可抑製地一軟，嗓音發啞，“嗯，怎麽了？”

　　“老婆。”委屈再壓抑不住，沈喬從她手裡掙脫開，轉而勾住她的脖子，帶著點哭腔，“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什麽？”沈昭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有些發懵，“我喜歡誰？”

　　沈喬看著她，臉上光影明暗交錯，只有一雙眸子，蓄了水意，亮晶晶的，“不要不喜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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