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無力之感襲來,沈昭差點連水杯都拿不住,無法,她只能趕緊將水杯放下,然後對沈喬交代道:“你給館裡請個假,我休息會兒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話落,便躺了下去。
沈喬點了點頭,幫沈昭把被子蓋好,忽的,她動作一僵,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不過一會兒,沈昭就閉上了眼,呼吸弱弱,頗有種氣若遊絲之感。
沈喬鬼事神差地將手搭上她的脈,微弱得仿佛一潭沒有生氣的死水,心底的恐慌一點點放大,從深淵爬了出來,似要將她吞噬。
仿佛下一秒這人就會離開,她不由慌忙湊近,去聽她的心跳。
卻聞到一鼻的血味。
怎麽忽然就這麽嚴重了?郗宿!你到底做了什麽?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呼喚一般,下一秒,一隻黃色的紙蝴蝶竟從窗戶縫隙飛了進來。
沈喬立刻紅了一雙眼,伸手出抓,恨不得將其捏成齏粉,但紙蝴蝶卻每每都能躲過,如同一隻翩躚飛舞的真蝴蝶,在沈昭上方盤旋。
她受到忌憚,她隻得暫緩攻擊,瞄準了再去抓。
就在這時,黃紙折成的蝴蝶顏色慢慢暗了下來,最後直接成了灰色。
沈喬再忍不住,一把抓住了蝴蝶,然而,下一秒,手裡的蝴蝶就化成了一捧灰。
與此同時,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悶哼,她立馬俯身看去,目光一下落在了沈昭明顯紅潤了許多的臉上。
怎麽回事?
沈喬不由再次看向掌心,隨即握緊了拳頭。
*
紫雲觀,後山松林。
“你到底什麽意思?”
對於沈喬的到來,郗宿像是早有料到了一般,並無一絲意外,淡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我早就與你說過了,不是嗎?”
“你別給我打啞謎!”沈喬極力壓著滿身的殺氣,沉聲厲問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這話應該問你自己。”
“若不是你在暗中搗鬼,根本就不會……”
“是不是我,你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郗宿無喜無怒,沉靜的眸子直直看著她,仿若一方深潭,沈喬莫名感覺有種無處遁形之感,不由惱怒地朝他攻去。
郗宿側身躲過,抓住她的手,眼睛微眯,“若不是我多加乾預,你以為她還能活到今日嗎?”
“信口雌黃!”沈喬冷哼了聲,手掌猛地一轉,朝郗宿胸口襲去,殺氣十足。
郗宿瞳孔一震,急急往後退去,見狀,沈喬狠了心,死死追上,要置他於死地。
飛身至牆角,郗宿召來拂塵,千萬根銀絲化作利針,飛速蔓延至沈喬面前,她不得不暫緩攻勢,躲避著密密麻麻的銀針。
趁此功夫,郗宿忽然收了拂塵,飄然離去,淡淡扔下一句,“不用多久,你自會來找我。”
沈喬落地,因為憤怒,胸口劇烈起伏著,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呵,我當然會來找你,不殺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在家躺了一天,醒來時,沈昭明顯感覺舒服了許多,沒看見沈喬,她心口不由一跳,出聲喚她,下一秒,就感覺喉間一片甜腥之氣,她眉頭一下皺了起來,忍不住乾嘔起來。
好不容易等這股惡心的勁兒過去,沈昭渾身又失了力氣,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喘息。
這時,臥室門被推開了,沈喬手裡端著碗什麽,走了進來,“老婆,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沈昭撐起身子,靠在床上,看向沈喬,忽然有種怪異之感從心口升騰,“現在幾點了?”
沈喬把碗放在一邊,“已經晚上了。”
“我睡了這麽久嗎?”沈昭捂著額頭,有些訝異。
“可不是嘛。”沈喬走近,坐在床邊,伸手想抱她,想到了什麽,忽然愣在了原地。
“怎麽了?”沈昭一把將人攬過,“又被嚇著了?”
沈喬背脊一下僵硬起來,木木地點了點頭,沒一會兒,忽的掙脫了她的懷抱,坐直了。
沈昭有些怪異地看著她,“沈喬,你今天……”
“我給副館長請了假,你這幾天就好好待在家裡休息。”沈喬悶悶開口,將碗端來,舀起一杓粥,吹了吹,送到沈昭嘴邊,“啊。”
“什麽?等會兒,我自己來吧。”
沈喬眉毛微擰,“快點。”
不知為何,沈昭莫名有點心虛,隻得乖乖張開了嘴,卻是滿口血腥氣,瞬間沒了食欲,道:“我先去漱個口。”
見她起身,沈喬也放下了碗,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生氣了?”沈昭回頭,“不想理我了?”
“沒有。”沈喬嘟囔開口,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卻無法忘記她躺在床上時,毫無生氣的樣子,還有那隻紙蝴蝶。
難道,真如郗宿所言,是她一身的肮髒之氣,誤了她一世安康?
“發什麽呆?”沈昭歎了口氣,走近,敲了敲她的腦門,“好了,我答應你就是,這幾天不去博物館,就在家裡休養。”
沈喬不自覺往後挪了一小步,“好,說話算話,那我去博物館看看還有什麽要做的。”
“嗯?”
似是察覺到不妥,沈喬又連忙補充道:“我還不是怕你心裡著急,又憋出心病來。”
沈昭默不作聲地瞧著沈喬臉上的神情,思忖著在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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