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嵐蹙起眉頭,“那他在哪?”
“張太醫走後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魏雲嵐腳步一轉朝後院給下人和府兵們住的廂房走去,“喝藥了嗎?太醫怎麽說的?”
韓叔如實道:“染了風寒,張太醫說這風寒不輕,不好好養會傷及根本,屆時體弱難調。”
魏雲嵐聽得臉都黑了,腳下步子更快,在看見廂房後就不許韓叔和小風跟著一起去。
他一走進林淼睡的那間屋子,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出的咳嗽聲,叫人不忍。
魏雲嵐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也不等裡面的人應就推門進去。
屋子裡,林淼正端著碗黑黑的湯藥喝,見進來的人是魏雲嵐,驚得眼睛都圓了。
“二,二公子……”
魏雲嵐進來看他在好好喝藥,臉色緩和了許多,“你先把藥喝了。”
林淼聽話地把整碗湯藥喝完,苦得他眉頭蹙得很深。
魏雲嵐看著他默了片刻,忽然輕歎了一口氣,道:“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氣性這麽大。”
林淼低著頭不說話。
“不過與你沒和之前那般親近,你就把自己折騰出風寒,鬧著不看病,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魏雲嵐每說一句,林淼的頭就往下埋多一分,最後魏雲嵐就只能看見他的頭頂。
魏雲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走到他面前,“阿淼,抬起頭來。”
林淼猶豫了片刻,還是聽話地抬起頭,仰起臉看著魏雲嵐,對上了他的眼睛。
“阿淼,你想知道為什麽我忽然間開始疏遠你嗎?”
林淼愣愣地點頭,“想。”
魏雲嵐做好決定就不再猶豫,“因為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你被我佔有。”
第38章
魏雲嵐說的每一個字林淼都能聽明白,但是這些字合在一起他就聽不明白了。
林淼的茫然在魏雲嵐的意料之中,他並不意外,他在這樣一個絕不算是合適的時機講明原委,是他心裡從未抱過林淼能安然接受的想法,因他至今也無法接受。
“阿淼……”饒是魏雲嵐,說到這樣的話題也沒有辦法做到若無其事,他甚至有些自厭地蹙起眉頭,“我在那個夢裡……對你會有欲望。”
林淼徹底愣住了,此時的他就像塊石頭,對魏雲嵐的話做不出反應。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他是病糊塗了出現幻覺了嗎?
魏雲嵐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直直對上了林淼的視線,“阿淼,這就是我疏遠你的原因,如果你害怕,想離開,什麽時候都可以,鎮北侯府不會束縛你。你也不用擔心出府了自己獨自一人無依無靠,即使你不在鎮北侯府,我依然會保證你一生衣食無憂。”
魏雲嵐決定把選擇的權利交給林淼自己,如果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恐懼,那他會尊重他的意願,送他離開。
林淼抿緊了下唇,“就只是這樣的嗎?”
這話反倒把魏雲嵐聽愣了,“……你聽明白我剛才我說什麽了嗎?”
林淼點頭,“我聽明白了……二公子,我不走,我要留在鎮北侯府。”
魏雲嵐心裡一口氣頓時要松不松,要下不下的,卡在一個他沒辦法置之不理的位置。
感情之事向來是難以捉摸的,對魏雲嵐來說就是舉目皆是蔽眼的霧氣,更何況現在的林淼之於他太過特殊。
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把林淼放上去,這也是為什麽他選擇疏遠的原因,因為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林淼,又不知是否該像以前那般待他。
不管如何不去想那荒唐的一夜,他與林淼之間總歸是不一樣了,不可能真的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
林淼不知道魏雲嵐在想什麽,在聽完魏雲嵐的話,他隻覺連日來所有的低落和惶然盡數隨風而散,只剩下這滿心的輕快和隱隱的歡喜。
“我不會害怕二公子的。”
他喜歡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怕?
魏雲嵐看著林淼的眼睛,那雙記憶中總有幾分揮不去稚氣的瑞鳳眼此刻清明得像山林裡的溪澗,叫人心靜,魏雲嵐心裡莫名的煩悶都散了。
恍然間魏雲嵐仿佛才意識到,林淼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十五歲。
他這樣的年歲換是帝京其他權貴家的公子少爺,甚至是鄉下裡的孩子,都是能做孩子爹的年紀。
他不是個孩子了。
即使把話都說開了,魏雲嵐依然沒想好該把林淼放在何處,但公務壓身,他已沒有更多的心力去思索。
在尊重了林淼的意願,將其留下,不再疏遠他,那他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可以走,順其自然。
仔細想想雖然沒有別的辦法,但這也未嘗就不好。
主仆二人之間的對話沒有被第三個人聽見,除了韓叔和小風外,也沒有其他人知道魏雲嵐進過林淼的屋子。
從那天起,林淼和魏雲嵐兩人間的氣氛有所緩和,雖說回不到之前魏雲嵐對林淼的關切,但比起避著他不與他說話已經好了許多。
林淼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風寒也在七日後徹底痊愈。
四月中旬前魏雲嵐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小皇子青陽弘瞻的滿月宴已經近在眼前,禮部多次來人與他商討,最終在最遲期限內定下了滿月宴的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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