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有一種可能,蘇烈求而不得。
林淼沉默不語,常靈心緒上也不曾急躁,他像是想知道又像是不想知道,林淼不答他也沒有追問,可也沒有轉開話頭。
在一種叫人覺得窒息的靜默下,林淼歎了一口氣,“我確實看見了,蘇烈留下的,寫給你的話。”
出乎林淼意料的,常靈沒有問蘇烈寫了什麽,他似乎早有猜測,蘇烈在塔蘭經上留下了什麽,只是他沒有去看,又或者他沒有辦法去看。
常靈目光不著痕跡地從蘇烈的那副畫像上略過,落到了林淼身上後,轉而道:“過去的事情沒有再提的必要。”
林淼看著他,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偷偷算了自己的姻緣,會不會只是想知道他和你之間有沒有可能?但是借著姻緣他意外得知自己此去便是一去不回,可他還是去了,真的只是像他說的那樣嗎?”
常靈眼神淡漠,“你的意思,他是因我而去尋死?”
林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因為他已經死了,我母親也已經死了,當年他和我母親之間發生過什麽,為什麽他心裡有了你卻還是和我母親在一起,甚至是生下了我,知曉其中的人已經逝去了,往日不可追,前因後果也難尋。”
“極夜還未過去時,我在塔蘭經上想了許久,關於要不要讓你知道這件事,我在下山前才有了答案,所以我來見你。”林淼道:“可是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又改變了主意,他那字留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或許就是不想讓你知道的,直到你問起我才意識到,你或許早就知道了,他把什麽東西留在上面。”
林淼說罷又不解地道:“我以為你會想知道他留了什麽。”
“已經不重要了。”常靈緩緩搖頭,道:“你方才問我是不是拒絕了他,我可以告訴你,蘇烈還在塔蘭經的時候,從未對此表露過哪怕一個字。”
這點林淼也能猜到,因為當初常靈所表現的,只是把蘇烈當成至交好友,甚至還十分厭惡害死了蘇烈的謝織鈴。
“所以你對他,確實從未有過?”
“從未有過。”
林淼點點頭,“我知道了,那你確實可以不用知道,他留了什麽。”
“你的另一件事呢?”常靈問道:“來時你改了主意,卻還是要來見我,是因為魏雲嵐嗎?”
林淼點頭,“是。”
“絳秋都告訴你了?”
林淼又再點頭,表情肅穆凝重,“魏雲嵐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還沒有出事。”
“我知道,所以我來見你。”林淼眉心緊蹙,“我想去幫他。”
“你要怎麽幫?”常靈問了一個最現實最直接的問題,“即使是我們,也不可能知道魏雲嵐將來何時會遇到何種劫難,再者說,我不認為他再一次見到你之後,會放手讓你回到這裡。”
林淼道:“我不會讓他看見我的。”
“你如何保證?你應該知道你之於塔蘭經的意義是什麽,你手腕上戴著的鈴鐺,你需要承擔起來的責任,你需要背誦的《安魂經》,不論因為哪一條,你都不可能輕易走出這裡。”
“那如果是命盤所示呢?”
常靈不語。
“寒英人的一生都受星盤與命盤的影響,就如二十年前我父親一般,命盤的指引他去往大殷,你說我不能去,那就看看命盤是什麽意思。”林淼道:“我就在這裡,你打開吧,命盤讓我留下我就留下,可如果命盤所示我要去救魏雲嵐,那無論如何,即使是用爬到,我也要爬到他的身邊。”
林淼說完以後,常靈許久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常靈低頭哼笑一聲,聽不出是哂笑還是冷笑,卻莫名叫人心裡一緊。
“你現在這幅樣子,倒像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寒英人。”常靈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站起身,“血脈如此,就是躲也躲不掉的。”
林淼跟著從地上站起來,“你答應了?”
常靈轉身離開,“你的命盤我已經看過了,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林淼望著他的背影問,“我可以帶著絳秋和阿桑一起去嗎?”
“你可以問問他們,如果他們願意。”
林淼心跳得極快,連耳膜都好像因此在振動,“謝謝你常靈。”
常靈沒有應他,身影消失在深處的轉角。
林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看向蘇烈的畫像。
——極夜漫漫不見君,思極至苦苦作甜。我友常靈,我有常靈。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幫你救魏雲嵐?”絳秋坐在用雪堆起來的椅子上,翹著一條腿看林淼。
林淼點點頭,“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是幫不了他的。”
“可是加我們兩個,也不見得就能成事吧?”
林淼面不改色,“你們的身手那麽好,就是在大殷武林也是能排得上名號,如何不能成事?這世上還有你們打不過的人?”
絳秋眯著眼睛看他,“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馬屁精。”
阿桑轉頭看他,“你是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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