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這麽說,但麒麟死後都過了幾千年了,麒麟甲從來都沒有現身過,那麽多厲害的獸族都沒能得到它的認可,慢慢的,大家都覺得這應該只是個傳說故事,麒麟甲可能根本就沒存在過,直到我表叔的出現。”胡么么發了個神氣得意的狐狸叉腰表情,雖然胡瀚予跟他關系並不好,但他似乎仍然很崇拜自己這位表叔。
所以胡瀚予比他想得還更厲害一點,江陽心想,這可是幾千年都沒有獸族做到過的事情。
“麒麟甲失竊的事情就跟我下面要說的事有關,是表叔為什麽會跟族裡決裂的一個導火索。”胡么么從頭說起,“聽我祖父他們講,表叔他從小就跟別的狐狸不同,像我們,小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在山林裡追兔子追山雞,或者互相追對方的尾巴,表叔呢,則喜歡一個狐狸溜到青丘附近的人類村莊裡,趴在柴火垛上面,聽私塾裡的先生教書講課,他特別喜歡人類的文化,那套詩書禮樂,喜歡到成年正式取名的時候,他不要族裡給的名字,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其實按族裡的排行,表叔他原本應該叫胡八才對。”
江陽心道難怪胡瀚予跟胡么么的名字畫風如此不同,甚至跟大部分妖族都不同,妖族的起名方式一向很簡單粗暴,例如郎家四姐弟,又例如大毛二毛,而胡瀚予這個名字則明顯文雅許多。
“除了喜好的特別,表叔他在修行上的天賦也是獨一無二的,三百歲就修出了九尾,六百歲的時候,得到麒麟甲的認可,成為了幾千年未有的獸王,所有獸族都臣服於他。”胡么么說,“事情的起因是在表叔成為獸王之後,某一天,他突然帶了一個人類來到青丘。”
“青丘一向是禁止外人進入的,而且那個時候,咱們獸族和人族的關系還比較緊張,幾乎就要爆發一場大戰,是因為表叔約束住了所有妖族,又跟人類談判,才製止了一場大戰,但是明面上兩族談和了,私底下還是有些經年累月的仇怨在的,學長你也聽過人類編的那種狐妖話本故事吧?人族最喜歡編排我們狐妖了,還把各種不好的名聲都安給我們,什麽禍國殃民的妖妃都是狐妖變的,怎麽可能嗎?緝妖司,還有人族那麽多厲害的修行者,怎麽可能放著一隻狐妖去接近他們的皇帝?更何況是迷惑他致使民不聊生天下大亂?根本就是那些皇帝自己昏庸嘛,人族什麽鍋都往我們狐妖頭上甩,所以我祖父他們那時候,都是不怎麽喜歡人族的。”
江陽“嗯”了一聲,這一點無可否認,人類確實給狐妖編排了好多故事,有好的,但壞的更多,甚至狐狸精都不像其他妖族一樣是個單純的種族名詞,而是一個充滿偏見的貶義形容詞,結合當時緊張的局勢,他感覺胡么么還是說輕了,胡么么的祖父們,那些老一輩的狐狸,恐怕不光是不喜歡人族,而是有點敵視在的。
“但是表叔他不是這樣嘛,他喜歡人族的詩書禮樂,所以愛屋及烏的,對人族的態度也比其他妖怪更為親善一些,大家都想給人類個教訓,跟他們打一架時,只有表叔想談和,談和就談和嘛,我祖父他們雖然一開始不願意,後來也接受了,但表叔他偏偏把一個人類帶到了青丘。”
“什麽樣的人類?”江陽問。
“是個書生,好像叫沈清序,學長你想到什麽沒有?人族編的故事裡最經典的組合,書生和狐妖,而且這種故事一般狐妖都沒什麽好下場,為愛斷尾的,剖丹的,灰飛煙滅的,書生呢,懦弱無能,一點用都沒有,啥也沒付出,這都還算好的,起碼這些故事裡的書生是真的愛狐妖,但現實是,人類的花花腸子最多了,還尤其喜歡三妻四妾,他們自己那麽放蕩不專一,卻反過來汙蔑我們,我們狐狸明明是一夫一妻製的嘛,而且從古到今都是。”胡么么吐槽道。
唔……江陽心道這個好像也沒法反駁,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且也不是一直都這樣,但在相當一段時間裡,三妻四妾都是人類社會的主流風氣,是大多男人都向往的一種類似於封官拜相的美好幻想,有條件的直接行動,沒條件的在心裡期盼,寫一些意淫的話本,狐狸雖說也有在伴侶病亡後另找的情況,但綜合各方面來看,都比人類專一多了。
江陽把自己代入一下胡么么的祖父們,感覺他要是在看過人類那麽多的話本,了解人類的風氣品行後,突然看到自家最有出息的狐狸崽帶了個人類,還是最高危的書生過來,恐怕立刻就得應激炸毛。
“胡老師和那個書生是……朋友?”江陽委婉地問了下。
“表叔說是在外面結交的朋友,因為兩人談得來,而且那個叫沈清序的書生,對青丘很好奇,表叔就把他帶回來作為客人招待參觀一下。”胡么么說。
原來不是戀人啊。江陽還以為自己不小心聽到了一段胡瀚予的情史呢。
“不過我祖父他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胡么么又說,“我表叔之所以會離開青丘,跟這個人類認識,就是因為這件事前不久,他不想跟族裡安排好的狐狸結婚,那已經是族裡毛色最漂亮的母狐狸了,表叔這樣的美人都不要,非要逃婚跑出去,然後還轉頭帶了一個模樣清秀的人類回來,經常在一起喝酒談天,聊一些大家聽不懂的東西,他對同族從來都沒這樣過,而且還有狐狸偷偷看到那個書生幫表叔整理衣領呢,距離近得都要貼在一起了,怎麽想怎麽可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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