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對著字條低沉失落時,突然聽到“叩叩”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來的會是誰呢?肯定不是陸時鳴,陸時鳴說了短時間不會回來,而且他有鑰匙。江陽整理了一下情緒,走過去開門,房門拉開後,他看到胡瀚予站在門口。
胡瀚予穿著一身松垮的睡袍,臉上的神情也是那種還沒完全醒神的困倦,猶如剛剛被人強行從床上喊醒一般,他倚在門口,打著哈欠對江陽說:“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什麽?”江陽聽得一愣。
“當然是去我家。”胡瀚予稍微醒神了一些,對著江陽露出猶如狼外婆一般的狡猾笑容,“你不知道嗎?你的陸老師把你暫時寄養在我家了,現在我是你的主人,啊不,監護人了。”
寄養……?江陽感覺陸時鳴用的應該不是這個詞,但意思應該大差不差,所以,陸時鳴真的把他托付給胡瀚予了?
他還在愣神的時候,胡瀚予已然大喇喇地走進屋中,本想主人般地往沙發上一坐,但他似乎又聞到了什麽味道,順著味一路摸進廚房,捏起一個蝦餃,也不回鍋加熱一下,直接冷著吃了,吃著吃著還探頭說:“快點收拾,我還要回去補覺呢。”
“喔,好。”江陽回過神,跑回二樓的房間,收拾起剛剛放下就又要裝走的行李。
他沒有裝太多東西,因為胡瀚予家就在隔壁,帶些眼下要用的換洗衣服就行了,缺東西了再回來拿。
花幾分鍾把東西裝好後,江陽下樓跟已經把一盤蝦餃消滅大半的胡瀚予匯合,胡瀚予竟然還從狐嘴裡擠出兩個蝦餃留給江陽,假惺惺地問說:“吃嗎?”
“不用了……你吃就好。”江陽說。
胡瀚予於是心安理得地把蝦餃全部吃完,拍拍手準備領著新領養的小朋友回家,但江陽跟著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想起什麽,說:“我去澆個花。”
暑假離家前,齊雲幫他在花房裡布置了個自動澆水的法陣,但這種法陣並不是永久有效的,就像家用電器一樣,需要定時補充靈力充電,有時也會出現意外的故障需要維修,江陽從昨晚上回來到現在,還沒去陽光房看過,也不知道這些花草怎麽樣了。
“那我先回家等你。”胡瀚予又打了個哈欠,踩著拖鞋走了。
江陽來到陽光房,卻沒看到預想中的花草,花架上整個都是空的,那些鬱鬱蔥蔥的陸時鳴精心照顧了一年的草木們,全都不見了。
他愣了愣,想著難不成是陸時鳴把花搬出去曬太陽了?於是又去院子裡找了找,還是什麽都沒有。
就算花草枯死了,也不至於連盆都不見了吧?江陽莫名其妙地在陽光房中站了一會兒,想再找找,又怕讓胡瀚予等得太久,終於還是帶上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家門。
說起來,跟胡瀚予做了一年鄰居,但直到今天,江陽才算是第一次來胡瀚予家,房子內裡的格局布置跟陸時鳴家是很像的,都是一個小區,還是緊挨著的鄰居,兩棟房子的建制上本來就基本一樣,差的就是內裡的裝修擺設。
跟做什麽事都喜歡井井有條,還有些輕微潔癖的陸時鳴不同,胡瀚予家透著股雜亂和隨性,也不是髒,他應該是有用法術定時清潔的,屋子裡沒有什麽積灰,就是各樣東西都擺得不太整齊,沙發上放得東倒西歪的靠墊,地板上隨手亂扔的衣物,沒有收納直接扔在茶幾上的咖啡壺。
胡瀚予翹著腿躺在沙發上,見江陽過來了,便站起身準備領著對方上樓。
“其實我在老師家住也可以,不用專門搬過來。”江陽說,先前胡瀚予催著他走,他一時忘了,但剛剛從家裡走過來,總共沒用上兩分鍾,他才突然想起,他明明可以在家住的嘛。
“不行,你的陸老師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可是交代我一定要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著,不要被人拐跑了。”胡瀚予來到二樓,打開一間房門,示意說,“就這兒了,就在我房間隔壁,夠近了吧?”
江陽朝房間裡看了看,跟他第一次去陸時鳴家一樣,這臥室顯然也是自裝修好後從來沒人住過的,而且位置也恰恰好跟他在陸時鳴家住的相同,都在主臥的隔壁。
“你先自己收拾一下,有事等我睡醒再說。”胡瀚予打了第三個哈欠,推開隔壁的主臥室門,正要進去,卻又注意到江陽跟著看過來的視線,狐狸的本性短暫地戰勝了困意,他挑著眉說,“怎麽?想住我這裡?也不是不行,確實,你提醒我了,這個才算是真正放在眼皮底下,來,跟胡老師一起睡覺去~”
他攬住江陽的肩膀,要把人往屋裡帶,江陽趕緊說:“不是!我沒有想!”
他就是好奇胡瀚予主臥的樣子,多看了兩眼,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江陽費了番力氣從狐爪下逃脫,胡瀚予抱臂倚在門口,笑眯眯地又問了一遍:“真的不來?老師的床可比客房舒服,而且老師還可以把尾巴給你抱著睡~”
說著,他睡袍後突然伸出來一條白色的大尾巴,似挑似逗地湊過來撩了一下江陽的胳膊。
這是江陽第一次真正看到胡瀚予露出原形的部分,他一邊想胡瀚予原來是隻白狐狸,一邊連退幾步說:“真的不用!我自己睡就好!”
雖然無論是視覺所見的柔順毛發,還是剛剛那短暫的觸感,都又一次佐證了這隻狐狸真的很好摸的事實,但江陽還是警惕地拒絕,不被狐狸所引誘。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