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薄琛抬起眸子,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神情,笑著說:“南觀你喜歡......”
“哪個”還沒說出口,他就愕然看到謝南觀拿起一旁的垃圾桶,把桌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地用手掃進去。
支離破碎的窸窣聲像鞭子一樣,一聲一聲無情地抽打在時薄琛的身上。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時薄琛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不到半分鍾,他開車來回兩小時去買的早餐,就成了一堆垃圾。
“我一個都不喜歡。”謝南觀冷冷地回應,沒了平時的溫柔和耐心。
時薄琛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這幾天下來他被拒絕的次數堆積在一起,遠遠比三年間被拒絕的次數要多得多。
至今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這麽大膽。只有謝南觀,敢這麽對他說話。
他都不知道,在他面前一向乖順的謝南觀,原來性格這麽硬,也這麽冰冷。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時薄琛沉了臉,無法控制一切和預定結果的衝突混亂感讓他心生煩躁,“你想要什麽,告訴我,我都給你。”
他很不喜歡這種失控感,像是要喧囂著扯開他的身體,撕裂他,吞噬他。
而這一切,都源於謝南觀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的抵抗。
“想要什麽?”謝南觀重複了著這句話。
他抬起眸子,冷冷地說:“我想要你走,離開我現在的生活,不要打擾我,不要踏進我的世界。”
時薄琛的眸子一下就暗了下去:“不可能。”
“你大可以把我買的東西都扔掉砸掉,我任你砸,哪怕是上百萬上千萬的東西我都可以買回來給你扔個痛快。”
“哪怕我們日夜做愛的那間房子,你砸了我也隨你。”
他走上前,擁住了謝南觀:“唯獨讓我離開這件事情,我做不到。”
謝南觀狠狠推開他,他被推得往後踉蹌了幾步,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
和一個固執的瘋子沒什麽可說的,謝南觀失去最後的耐心,轉身就走,“嘭”地一聲甩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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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有被時薄琛影響到心情,那肯定是假的,畢竟曾經深愛過時薄琛,要他迅速放下實在是強人所難。
如果三年前的時薄琛那樣溫柔對他,哪怕是一個月前,他可能都會再次深陷其中。
但偏偏,他知道了時薄琛深情之下的虛偽,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
上午的工作不太順利,拍攝的效果不管重拍多少次都差了幾分。謝南觀自己掌機,沒法代入進這次的主題氛圍中。
今天單主要求的氛圍是執著的愛戀,謝南觀始終沒辦法拍攝出單主想要的效果。
好在對方很溫柔,看出了謝南觀狀態不佳,主動提出可以調整檔期。
結束上午的工作,謝南觀走去休息室仰靠在沙發上,抬起手臂疲倦地遮住了雙眼。
沒休息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一個溫熱的東西貼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睜開眼,正對上丹尼爾那雙漂亮得像湖泊一樣的雙眼。
謝南觀立刻坐正,收起了倦容,他沒有在朋友面前表現疲倦的習慣。他接過咖啡,溫和地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丹尼爾指了指休息室外的純利,“純利說讓我來幫她看看拍攝情況,問我要不要考慮和她這邊合作。
看了一眼謝南觀,又笑著說:“還說,讓我順便請她吃飯。”
其實是他主動提出請純利吃飯,以此讓身為組長的純利同意他來公司。不過純利也應該清楚,他來公司到底是為了誰。
不過自然,這個是不會讓面前的青年知道的。
謝南觀記得丹尼爾自己創建了一家廣告公司,是他們公司的隱藏客戶,因此沒有多加懷疑。
“看你今天很累,是昨晚沒睡好?”丹尼爾坐在他旁邊,兩個人之間空出一段小小的適當的距離。
其實謝南觀昨晚睡得還行,就是今天早上看到時薄琛後比較煩心,但他沒有多加解釋,只是點點頭。
丹尼爾沉默半晌,問:“是因為時薄琛嗎?”
謝南觀不語,算是讚同了。
“抱歉......”丹尼爾垂下眼睫,“是不是因為我昨晚插手了你們之間的事情,他又對你......”
聲音戛然而止,停在了比較尷尬的地方。
兩個人都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宴會上花園裡的一幕,但都默契地沒有點明。
“不是。”謝南觀打開了咖啡,抿了一口,撒了點小慌,“是我自己的睡眠問題。”
咖啡是溫的,瞬間暖了他的胃。
其實昨晚丹尼爾說了什麽,他已經記不太清了。酒精帶來的副作用太大,雖然當時能給他帶來踩空的快感,但他沒辦法記得清發生了什麽。
他隻隱約記得,回來之後好像碰見了時薄琛。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忘了。
丹尼爾垂眸看他,見他雙手捧著咖啡,小口小口地抿。動作很乖巧,像一隻小倉鼠。
從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謝南觀低垂的眼睫,修長的脖頸從衣領裡延伸出來,露出白皙得幾近透明的皮膚。
視線落在對方的脖頸上,他的心不由分說地撞了撞胸腔,但意識到不妥後,他默不作聲地挪開了視線,漫無目的地看向窗外的樹。
氣氛沉靜下來。
謝南觀一口一口地抿著咖啡,丹尼爾則抬起碧藍色的眸子,始終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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