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視線跟隨著那個小小的火光慢慢移動。

　　一步， 一步， 直到那個火光清晰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即使是在黑暗中， 眼前人的輪廓還是熟悉的讓他鼻頭一酸。

　　明明這些天幾乎每晚都要出現在他夢裡很多次， 可等到人真的在眼前了，他卻又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有冷風嗚咽著從他們中間穿過，直到那抹紅光也慢慢燃到了盡頭，最後閃爍了一秒，被吞沒在濃稠的夜色裡。

　　凌湛低頭看一眼， 把滅掉的煙蒂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單溪抽一下鼻子， 小聲開口：“你怎麽來了。”

　　凌湛“嗯”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剛抽過煙的原因，嗓子很沙：“睡不著，出來走走。”

　　那怎麽這麽巧，就走到他宿舍這裡來了。

　　好不容易見一面， 單溪可不敢這麽跟他說話，黑暗的環境裡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濕冷的夜風裡好像還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單溪忍不住又嗅了兩下， 小聲說：“我今天才知道你會抽煙。”

　　凌湛又“嗯”一聲：“以前沒在你面前抽過。”

　　“哦。”

　　聊完這段一時又沒了話語， 兩人相顧無言的站著， 實在是有些尷尬。

　　單溪捏著衣角：“那， 沒什麽事的話， 我先上去了。”

　　凌湛看著他， 沒有說話， 單溪有些失望，又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身後的宿舍。

　　“單溪。”

　　凌湛卻又突然開口叫住他。

　　單溪猛的停下腳步，立刻回過頭看他：“怎麽了？”

　　看他這個迫切的反應，本來也有些緊張的凌湛反倒笑了出來，側頭看一眼旁邊的長椅：“好久不見了，過來聊聊天吧。”

　　單溪吞吞口水，忙不迭的走了過來。

　　現在雪雖然停了，可長椅上還有冰融化的水漬，單溪先跑過去，彎腰用袖子把椅子擦了一遍，起身看著他：“你，你坐這兒吧。”

　　凌湛看著他，喉頭動動，還是先彎腰坐了下來。

　　單溪也坐到他旁邊，跟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緊張的握成拳頭。

　　天很冷，可單溪的臉卻很熱，心跳的很快，“噗通噗通”，聲音大的他都怕旁邊的凌湛能聽得到，小心的又往旁邊挪了一下。

　　凌湛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面色微寒：“你喝酒了？”

　　“啊？”單溪愣一下，忙拎著領子低頭聞了聞，果然有些淡淡的酒氣：“沒喝，今天去參加了朋友的生日會，估計是在那裡沾了味道。”

　　凌湛笑笑：“我記得你很喜歡喝酒。”

　　“嗯。”單溪垂下眼睛，手指絞著褲縫：“以後不喝了。”

　　“為什麽？”

　　單溪側頭看他一眼，嘴裡有些苦澀：“對了，今天可是平安夜，你沒去過節啊。”

　　“你不也是，平安夜還去參加什麽生日會。”

　　單溪偷瞄他一眼，試探的開口：“我單身狗一個，這種節日也只有吃狗糧的份了。”

　　凌湛靠在椅背上，抻著長腿，讚同的點點頭。

　　單溪不知道他這個沉默的反應什麽意思，很想問問他那他現在是什麽情況，不去過節，是因為還沒有一起過節的對象嗎。

　　那許西呢，許西對他的感情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他對許西也不是沒有意思，難道都過了這麽久了，他們兩個卻還沒有在一起嗎。

　　太多的話想要問他，明明只要問了就可以得到答案，但他卻始終沒有這個有勇氣。

　　他不敢問，又或者說他是不敢聽到凌湛親口告訴他的答案。

　　單溪苦笑一聲，在弄清楚對凌湛的感情以前，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麽孬種膽怯的一面。

　　閉上眼睛輕吐出一口氣：“其實今天我參加的是楚瑜學長的生日會。”

　　凌湛側頭看他一眼：“他？”

　　單溪點點頭：“本來我也不想去的，可答應了人家，又不好意思失約，也挺好的，楚瑜學長人很好，也很照顧我，我現在總算明白就算他已經很久不在學校露面，但大家依然還是很喜歡他的原因。”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一方面是真的抒發對楚瑜的感歎，另一方面也純粹是沒話找話，好不容易才又和凌湛見面，哪怕只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也好，只是想借此和他多呆一會罷了。

　　只是他只顧得自己說，卻沒有察覺到旁邊的人在聽完他的話後逐漸冷卻下來的情緒：“我對這個人沒什麽興趣，也不了想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單溪愣愣，有些尷尬，抬手撓撓頭髮：“我話太多了，說了你不喜歡聽的，不好意思。”

　　天啊，單溪覺得自己可真是太難了，絞盡腦汁地想要討好人家，偏偏人家還壓根不領情，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說實話真的不好受。

　　可誰讓他喜歡凌湛，俗話說的好，先喜歡上的那個注定是輸家，卑微成這樣，他卻還是甘之如飴，這不是抖m是什麽，再這樣下去，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不遠處的天空突然有煙火綻放，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用放煙花的老土把戲給人家小姑娘告白了。

　　不管怎麽樣，花火始終是美麗的，尤其是在今天這樣的節日，應景又浪漫，如果他是那個被告白的女孩子，肯定早就飛奔下樓給人家一個狂熱的擁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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