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不是為了你——”
“你為我什麽啊,人家來寶哥哥也沒凶我啊,你不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丁傳林!你這個吃裡爬外的家夥!”丁傳貴氣得口不擇言。
“不吃了,不吃了,大麻雀小麻雀,一窩麻雀的,頭疼!”老何看了眼亂糟糟的年輕人,把筷子一扔,頭疼地上樓躲清淨去了。
“鍋裡給你留的飯,去拿來吃。”何川白了一眼一進門就找事的丁傳貴。
丁傳貴聽聞,覺得何川心裡還是記掛他的,心氣兒這才順了些。
取了飯菜丁傳貴坐到老何剛才坐的位置上,挨著何川,一臉討好道:“小川下午想乾嗎,我今天下午不乾活了,咱去城裡逛逛?”
“玩什麽玩,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沒時間。”何川繼續埋頭吃飯。
“你下午又不賣,怎個沒時間。”
“你才賣!”何川咬牙切齒,“說人話。”
“……哦哦!俺說的是賣面條,你想到哪去了……”丁傳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可我下午想陪來寶買幾件衣服,我的衣服他穿著太小了。”何川隨口道。
“我也去!”丁傳林興奮道,“我也去,我的衣服也小了!”
“你一邊去,”丁傳貴吼妹妹,然後又轉臉柔聲跟何川埋怨道,“你給他買啥衣服啊,他難道還能在你這裡常住啊?”
何川抬眼看著對面一直不動聲色吃飯的來寶,然後輕垂眼皮,筷子撥弄著碗裡無辜的米粒:“住一天也得有衣服穿不是。”
來寶聞言看向何川,只是何川已經把目光收回,沒看到來寶投來的那道目光。
“那俺也去,俺的衣服也該買了!”丁傳貴說。
“我也去!”丁傳林興奮喊道。
於是本來的兩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吃完不太早的午飯,丁家兄妹先回店裡收拾一下,約好半個小時後一起出發。
來寶則自動自覺地把吃完飯的碗筷拿去後院的水池子裡刷。
何川跟了過去,兩人並排站在不大的水池前:“一起刷得快。”何川從水池子裡撈出一隻碗。
“嗯。”來寶沒有抬頭,只是為何川默默讓了點地方。
“你喜歡穿什麽風格的衣服?”何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不記得了。”
“哦,忘記了,你失憶了……”
“衣服不要了吧。”來寶突然說。
何川停下手裡的活計,轉頭看著來寶,來寶很平靜,平靜地如同一潭湖泊,令人猜不透那風平浪靜的湖面下究竟是什麽。
“為什麽,總不能穿著我這些不合身的衣服吧,多不舒服啊。”
“為什麽要對我好?”來寶答非所問,也停下了手裡的活,望向何川,重複道,“為什麽?”
這個問題,他昨天就問過,他問何川為什麽要留下他,但何川沒有給出答案,於是他今天又問了一遍。
他好像很執著這個問題。
何川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你為什麽老是問我這個問題,怎麽感覺好像我對你有所企圖一樣。”何川的表情明顯不開心了,想了想道,“你昨天不是問我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嗎,那我告訴你,是,我對所有人都好,不光對你好,這樣可以了嗎?”
何川有些委屈,好心被質疑的委屈。
還有些生氣,好心沒被領情的生氣。
還有些心虛,對來寶那份‘與眾不同的好’的心虛。
“算了,衣服你愛要不要,我又不上杆子求著你,免得你再覺得我圖你什麽。”何川的小脾氣又冒了出來,把手裡的碗往水池子裡一扔,乾脆也不刷了,轉頭回店裡去了。
來寶望著何川離去的背影,眼神裡終於外泄出一絲情緒——困惑。
他是真的困惑,雖然他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他的思想他的意志還存活在他的大腦裡,他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誰會無緣無故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好,所有的好的背後一定有目的,同樣,所有的壞的背後一定有原因。
來寶重新拿起碗,繼續乾他未乾完的活。
他覺得要留在這,應該做出一些回報,而他目前能乾的只有幫幫忙,刷刷碗。
何川進店後直接上了木樓梯,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一屁股坐在床邊,眼睛盯著對面牆上的那幅肌肉猛男海報愣神。
為什麽對來寶好,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但何川不認為自己會這麽膚淺庸俗,他對來寶好一定有更深層的含義……
比如,來寶看向他時那可憐巴巴大型犬的眼神……
比如,來寶說話時一開一闔略微單薄不近人情的嘴唇……
比如,來寶一直盯著自己看時那雙黑色耀眼的眼眸……
比如,來寶擦藥油時露出的寬肩窄腰和翹 臀……
比如,來寶牽製小混混時手臂肌肉蓄滿的力量感 ……
跟牆上的外國猛男比,怎麽看都是來寶更勝一籌……
何川胡思亂想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越來越脫離軌道而且真的很膚淺時,他震驚地用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於是當來寶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何川坐在床邊,一邊拚命搖頭一邊使勁拍打自己的臉蛋,嘴裡還嘀嘀咕咕念念有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個膚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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