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船前,桑奕明拿出一管防曬霜要給方言擦,方言平時在家不擦防曬,但來之前查過資料,這裡光照時間長,紫外線強,待幾個小時可能就會曬傷,所以得擦防曬。
方言說自己擦防曬,桑奕明沒讓,已經往手心裡擠了一大坨,手指勾著方言下巴,把他臉抬起來。
“閉眼,我幫你擦。”
方言閉上眼,揚起脖子,方言皮膚白,桑奕明怕他曬傷,仔仔細細給他擦了厚厚一層防曬,臉,脖子,眼皮,就連粉嫩的耳朵都沒落下一點兒。
方言塗完了,又讓桑奕明擦。
“我不用擦,曬黑一點沒事。”桑奕明說。
“不行,不是怕曬黑,是怕曬傷,這裡的紫外線太強了。”
方言也往自己手心裡擠了防曬霜,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桑奕明胳膊說:“你蹲一蹲,我夠不著你臉。”
桑奕明直接坐在床沿邊,方言往前站了站,桑奕明膝蓋張開,把方言兩條腿夾住,胳膊摟著方言的腰一用力,方言整個人就被他勾到腿間夾住。
方言已經十分習慣桑奕明現在的小動作,還往前站了站。
剛剛船上的工作人員已經過來給他們發了裝備,所以他們的船艙房間門是開著的,棲南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了,登陸的衣服也換好了,拎著攝影包過來叫他們,看門開著就直接進來了,越過門口玄關,一眼就看見床邊一坐一站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哎呀哎呀哎呀,”棲南進門就在頭上摸了一把,哎呀了好幾聲,“你倆這是在幹什麽……”
“給他擦點防曬,”方言扭頭看看棲南,“哥你擦了嗎?”
“擦了,隨便往臉上抹了兩下,”棲南坐在凳子上,笑他們,“你這一點點,是怕把他臉戳破嗎?”
方言也覺得自己動作太細,笑了兩聲,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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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陸後玩了幾個小時,中午又坐皮劃艇巡遊。
過了十二點陰了天,晴天的部分攝影組的素材已經拍的夠多的了,陰天下的視角還沒拍夠,現在正好。
方言玩夠了皮劃艇,專心在陸地上看企鵝海豹,三個攝影師跟桑奕明,兩人一輛皮劃艇又劃了出去,準備再巡航一次,拍一些陰天下近距離的海上浮冰和浮冰上的動物。
棲南那一組早早就拍完回來了,桑奕明和另外一個攝影師始終沒見人。
方言一開始還玩兒得挺好,手機拍到沒電才收起來,但是一直看不到桑奕明就開始著急了,總往海上看,四處尋著桑奕明的身影。
但海上大大小小浮冰太多,很擋視線,無論方言站在哪裡,總是會有很多視線死角,他看到了很多皮劃艇,就是找不到桑奕明的。
看不見人,方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頭頂越來越灰的天,更加重了方言心裡的不安感,隔幾分鍾就問棲南一次時間。
有兩個俄羅斯男人玩兒完皮劃艇上了岸,棲南能聽懂一點點俄羅斯語,聽他們說有兩個中國人的皮劃艇撞到浮冰翻了船,兩個人都掉海裡去了。
棲南立刻上去攔住他們,問那兩個掉進海裡的中國人的特征,又問他們人現在怎麽樣了。
棲南的俄羅斯語還是跟著朋友學的,詞匯量遠遠不夠,他只會聽一點,自己不會說,兩邊的語言都不通,連猜帶比劃。
俄羅斯人也不知道掉下去的中國人具體是誰,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是相似的裝束,紅色的衝鋒衣是遊輪公司統一發的,下身都是黑色的防水褲,防水靴也是統一發的,又都戴著墨鏡,所以沒法兒給他描述到底是誰,只知道是兩個中國人。
其實俄羅斯人還說了那倆中國人沒事兒,都穿著救生衣呢,而且手劃的皮劃艇根本沒有什麽速度,只是他們一直在拍照所以忘了控制方向就翻了船,兩個人很快就被旁邊救援的人拉了上去,人都好好的。
他們還說,他們的同伴甚至脫了衣服在海裡游泳呢,都沒事兒,讓他們不用擔心,但這些棲南都沒聽懂。
方言在旁邊光聽棲南這一頭說的話就理出了個七七八八,他嚇壞了,轉身就要去找人,棲南陪著他又上了皮劃艇,兩個人快速劃槳,喊著桑奕明和另一個攝影師的名字。
皮劃艇七拐八拐,繞過幾座浮冰,桑奕明聽見方言在喊他,隔著浮冰應了一聲,也喊了方言一聲。
終於聽到回聲了,皮劃艇繞過身後的浮冰,方言就看見了還在拍照的兩個人。
桑奕明衝方言抬抬胳膊,還麻煩身邊的攝影師幫忙多拍幾張方言的照片,回頭洗給他。
方言跟棲南兩個人快速劃過去,一看桑奕明濕漉漉的頭髮就知道落水的真是他們。
“你們剛剛掉海裡去了?”
“沒事兒,不小心翻下去了,”桑奕明扯了扯緊貼著脖子的緊身防水衣,“除了頭髮有些濕之外身上沒進水。”
兩艘皮劃艇逐漸靠近,方言砰砰跳的心臟才安穩落回原地,桑奕明沒戴墨鏡,頭頂的天陰著,方言也把墨鏡捋到頭髮頂。
桑奕明這才發現方言眼睛通紅,一想就知道方言肯定是聽到他們落水了,所以著急害怕才過來找他們的。
“沒事兒,別擔心。”桑奕明給了方言一個很安心的笑,伸出胳膊想拍拍方言。
但他們隔著一點距離,桑奕明夠不著。
方言看著桑奕明伸過來,但因為夠不著他努力在半空中伸長的手指,雖然剛剛的恐懼已經散了,但是鼻根裡的酸意並沒減少,他又把自己的皮劃艇往桑奕明身邊劃了幾下,靠他更近了,看著桑奕明的眼睛,深深吸了兩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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