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的氣氛冷得好似冰窖,穆於垂著眼,一如既往縮在角落,沒有跟周頌臣有任何肢體接觸。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
周頌臣率先走了出去,進屋後把塑料袋往沙發上隨手一扔,徑直走向書房。
穆於看了眼塑料袋,裡面有香煙有咖啡,唯獨沒有食物。
再看向島台,中午時他留在那裡的午餐,已經不見蹤影。
穆於收回視線,沒有確認對方到底是吃了還是倒了,他安靜地洗漱完後,進了客臥。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穆於昏昏沉沉想要入睡時,他聽到客廳裡有腳步走動的聲音,隨後浴室門被人用力摔上。
那動靜震得穆於眨了眨眼,隨後將雙腳都縮進了被窩裡。
第二天,穆於收拾好客臥,在茶幾上留了份早餐和小紙條,就離開了公寓。
本來想要回家拿背包,穆於卻發現穆心蘭已經將他拉黑了,在他“離家出走”的第三天。
他只能回學校,將丟失的宿舍鑰匙和門禁卡都補辦一份,再把請假所需的文件遞交給輔導員。
在這件對於穆於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以後,心口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下午時,穆於去棋社上課。
今日又來了一個新的小朋友,年紀很小,今年才六歲,年紀很小,還坐不太住,沒多久就在座位上泫然欲泣。
穆於讓教室裡的孩子們先做二十道死活題,然後把小朋友抱出了課室。
他帶著孩子問前台同事:“這位小朋友的家長在哪?”
一般剛來上課,年紀又太小的孩子,棋社會建議家長們最好陪同一周左右。
同事奇怪道:“剛才還在這啊……啊,來了!”
穆於抱著孩子回頭,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在腦海浮現的名字脫口而出前,對方率先喊出了他的名字:“穆於?”
男人雙眼發亮,朝他大步走來:“我剛剛還在教師照片牆上看到你,還以為是看錯了。”
對這意料之外的久別重逢,穆於怔了怔,隨即恍然一笑:“牧野,好久不見。”
在高二那年,因為穆於一直在外參加圍棋比賽,等回到學校後,同學們早已組成了自己的小團體。
他就像一個外來者,加之沉默寡言的性格,讓他在班上幾乎沒有朋友。
就在穆於以為自己要孤單地度過高中生活時,他們班上新來了一個轉學生。
轉學生名叫牧野,他和穆於的姓氏有著相同的發音。
發音雖像,寫法卻截然不同。
穆於之所以和轉學生有了交集,是因為對方一來就成了他的同桌。
或許是因為穆於是他來這個學校,第一位同桌的緣故,牧野對穆於很好奇,時時找他說話,偶爾還要抄他的作業。
穆於性格軟,同桌問他要,他就把作業給了出去。
當發現上課極為認真的穆於,作業的錯誤率比他還高時,牧野驚呆了。
他問穆於:“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抄,才故意做錯那麽多的啊?”
話音剛落,牧野就看見穆於從脖子紅到臉頰,被氣得惱羞成怒。
穆於生氣的模樣,看起來也很安靜。
沒有過多外露的表現,只是不再把作業給牧野抄,也不提醒他老師什麽時候來。
發覺穆於生氣後,牧野的解決方式是大大方方地摟住穆於肩膀,哥倆好道:“我真不是故意損你,對不起啦,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穆於艱難地從牧野手裡逃開:“我沒生氣。”
牧野笑眯眯的:“好好好,你沒生氣,是我想求你原諒我。”
這是穆於第一次遇到這種類型的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招架才好。
正因為牧野的性格,他們才會成為朋友。
牧野每次放學都會跟著班上的人一起打籃球,沒幾天就成功地融入了這個班級。
這日他們在寫作業,遇到一道不會的題,穆於轉身去問牧野。
牧野又開始日常嘴賤:“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告訴你。”
穆於翻開作業本:“不說就算了,我也沒有很好奇。”
牧野趴在桌上,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你好冷漠,好像我沒有打動過你的心。”
穆於不走心地點點頭:“牧同學你可真是個大情種。”
沒聽到牧野回話,他有些奇怪地抬眼,發覺牧野正皺眉看向他身後。
穆於回過頭,是周頌臣和他的朋友們正在穿過走廊。
牧野湊到他耳邊:“你覺不覺得他有點裝啊。”
一個從各個方面都出類拔萃的人,有人仰望與愛慕,也有人嫉妒和討厭。
雖然牧野的用詞沒有很過分,但穆於依然不樂意聽到別人說周頌臣的壞話。
穆於反駁道:“你又不認識他,不要隨便對不認識的人下判斷。”
許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牧野識趣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完後,穆於自己也覺得語氣太衝。
兩個人不尷不尬地過了幾堂課,下課後,為了快速和好,牧野硬拉著穆於去學校小賣部,給他買了根雪糕:“吃了就別生我的氣啦!”
穆於舔著雪糕,感覺濃鬱的奶味在嘴巴裡化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同牧野說:“他是我的朋友。”
牧野反應了會,恍然大悟:“你說周頌臣是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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