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臣配合地收了腿,下一刻,張建從地上跳起來,朝著周頌臣就要衝過去。
穆於嚇了一跳,剛要上前,一位民警便攔住了對方:“幹什麽呢?退回去聽到沒!”
張建到底不敢與警察叫板,窩窩囊囊收了拳頭,沒再上前。
“你們誰來說下怎麽回事?”另一位民警問。
“我!”
“我我我!”
穆於和張建幾乎同一時間發聲,一個控訴對方猥褻兒童,一個控訴對方故意傷害。
警情有爭議的情況下,民警將雙方都帶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裡。
張建按著肚子,使勁大呼小叫:“警察同志,我不行了,太痛了,我骨頭斷了!他動手打人啊,你們都看到了,快把他抓進去啊!”
穆於急道:“你胡說什麽,他就踩了下你的背,你怎麽可能這麽容易骨折?”
方雪被單獨帶去問話,他們三人現在是在一個調解室內等待。
“你簡直……簡直就是個無賴!”穆於被張建的顛倒黑白氣到罵人。
坐在穆於邊上的周頌臣雙手抱臂,全程閉目養神,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我無賴?那你們這種不分青紅皂白汙蔑人是什麽?等著吧,我一定讓你們坐牢!”張建惡狠狠地瞪著穆於。
穆於被他瞪得有些發怵,之前在器材室湧上的那股熱血此時已經退得乾乾淨淨,他又變回了那個怯弱的穆於。
“行為人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製猥褻兒童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隨著低沉的男聲響起,調解室內所有人都看向了睜開眼的周頌臣。
負責看守他們的民警驚訝道:“你是律師?”
周頌臣:“我是西大法學專業的學生。”
張建面露慌張,又強裝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都是誣蔑,你別以為你能背這什麽規定就了不起,你打人就得坐牢!”
周頌臣移開視線,仿佛多看他一秒都是髒了自己的眼:“刑法第二十條,為了使他人人身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製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
張建張了張口,一下子說不出話,他突然開始害怕,怕事情真的如對方所說的發展。
“你少冤枉我!你打我的時候我就是正常走路,對,我哪裡侵害別人了?”他色厲內荏,抓住一點之後就開始胡攪蠻纏,“你們別以為人多我就怕了,我知道你哪裡的學生,等出去我就找你們學校去!”
穆於最怕的就是這個。
周頌臣身為西大法學院的學生,是不能有任何汙點的,不然對他的前途影響很大。
如果因為他而害了周頌臣……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焦急地在桌下扯了扯周頌臣的袖子,周頌臣蹙眉看向他,隻一眼就明了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你覺得他還能出去?”周頌臣露出一抹微笑,卻笑不及眼。
穆於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名女警帶著方雪回到調解室,隨後又將張建叫了出去。
“你餓不餓啊?”穆於拉著方雪坐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方雪悶悶地搖頭:“老師,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穆於一直都知道方雪是個安靜的孩子,性格敏感。
他知道她其實並不懂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張建在犯罪,她只會怨自己為什麽要獨自去洗手間,遇到這種事。
現在進了警察局,第一時間也是害怕父母知道以後會擔心。
她會想周遭所有人的想法,唯獨不會想起自己。
得不到治愈的當下,會成為漫長人生中無法愈合的傷口。
方雪在想什麽,他很清楚,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
“不是你的錯。”穆於微微彎腰,看著眼前的女生:“相信老師,這跟你沒有關系。”
“最錯的人是張建,他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為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第二錯的是老師,明明有很多機會阻止張建,但我都忽略了,是我沒能及時發現你的異樣,沒保護好你。”
“對不起啊,方雪。”
方雪嘴唇顫抖著,雙眼再度浮現淚花,就在這時,調解室的門口傳來一聲:“雪雪!”
一位身穿西裝的女士,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坐在座椅上的方雪。
方雪被緊緊抱著,頓時扁了嘴唇,沙啞地喊了聲媽媽。
女人顫聲道:“嚇死我了,寶貝……媽媽來晚了,不怕了。”
看著在母親懷裡放聲痛哭的小女孩,穆於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帶著幾分說不清的羨慕,背脊上成痂的傷口,隱約泛起刺癢。
定下心來,安慰過女兒,方雪母親向穆於和周頌臣道過謝後,表示自己絕不會讓女兒吃這麽大的虧,傾家蕩產也要讓張建這個猥褻犯坐牢。
又等了十分鍾,張建沒有回來,但又來了一名警察,讓穆於和周頌臣出去,要單獨給他們做筆錄。
兩人被分別帶到了臨近的連個問詢室,穆於進門前,不安地看向周頌臣。
然而周頌臣插著褲兜,看也沒看他就進去了。
進到問詢室後,穆於將自己所見的一切都如實說出,包括撞見張建猥褻後,對方不但不承認,還試圖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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