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石慕岩,沈俏俏心裡還是覺得不爽,像是堵了一口氣發泄不出來。
她以為她跟陳複止是互惠互利,她賺了流量,陳複止以後可以清白做人。
原來根本不是這樣,陳複止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絕望中發出悲鳴。
她根本沒看出來,那麽禮貌有度的帥氣,竟然身患絕症。
他就是到死,也在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體面。
沈俏俏一刻沒耽擱,把陳複止神生病的事告訴了表哥。
孟昨非正在屍檢,他手機是靜默狀態,等從解剖台出來,已經過了三個小時,習慣長時間站立的腿開始酸麻。
他脫掉無塵衣,走出解剖室,聽到消息的信陽第一時間趕到。
“怎麽樣?”
“沒發現問題。”孟昨非檢查了屍體外部,也做了切片,將屍體內部的器官檢查過一邊,沒有發現外傷,也沒發現內髒有破損,或者毒藥腐蝕情況。
可以排除他殺可能,是死者自然死亡。
但這起案件顯然沒那麽簡單。
沒有外傷也沒有發現死者有輕生現象,孩子突然去世,父母怎麽無法接受。
不顧女兒丈夫反對,老兩口執意要求解剖屍體,查出真相。
按照規定,在死者有丈夫的情況下,死者父母是無權越過法定配偶要求法醫解剖的。
但死者父母拿出女婿出軌,並且女兒在準備離婚期間跟丈夫打爭奪財產的官司的證據。
死者父母懷疑女兒是女婿所害,說什麽也要屍檢,為女兒討個公道。
因為有作案動機,警方覺得有必要排除他殺可能,孟昨非才接手了這具屍體。
“行吧!等詳細的報告出來了,我就去通知那對夫妻。”信陽見不是凶殺案松一口氣。
孟昨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了好幾個沈俏俏的未接電話,他滑下屏幕欄,果然看到沈俏俏發來的信息。
等看到內容後,孟昨非冷峻的眉宇蹙起。
與此同時,孟昨非聽到信陽吸氣的聲音。
孟昨非不悅抬眸:“不要說出去。”
“艸!我這不老實的眼睛。”信陽低罵一句,有些不可置信,他求證似的問身邊的老友,“非非,這是真的嗎?”
孟昨非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他冷靜地搖頭,“我不清楚。”
信陽看著孟昨非的臉色,知道自家法醫面冷心熱,知道陳複止生了重病,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他想勸好友幾句,有些事情能幫就幫,有些事情是真的幫不了。
他們是警察,但不是神仙。
“那怎麽辦?咱們就當不知道?”
孟昨非靜靜看了信陽一眼,透徹的眼神不知道閃過一絲暗光。
他對陳複止的國王不太了解,僅知道陳複止被好友背叛,出於人生低谷。
他大概猜到陳複止心理狀態不佳,身體也存在問題。
只是他的身體狀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差。
孟昨非臉上劃過遲疑:“我再去傳達一下石慕岩的意思,見不見看複止自己吧?”
到H市的第二天,石慕岩心情更加煩躁。
網上關於沈俏俏微博的討論已經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在聲討汪林君還有嘲諷內娛環境。
但石慕岩一直很焦慮,也很急躁。
他感覺有兩種情緒在他腦子裡交戰。
一個說,先不管了,先把季童的事情處理好,不然自己也得連帶著遭殃。
另一個說,你要處理季童的危機,是不是要把禍水往陳複止身上引?你忍心再把陳複止放在風口浪尖上嗎?你還有沒有良心了。還不如求得陳複止諒解,陳複止好好去治病,不再追究五年前的事情,他跟季童的危機也順利解決,兩全其美。
但另一個小人卻嘲笑他的天真,這可能嗎?陳複止不會原諒他的,不會放棄這個報復他的機會。
石慕岩三天沒怎麽睡覺,他一連抽了好幾包煙,熬的滿眼紅血絲。
終於,他等到了沈俏俏的好消息,陳複止願意見他了。
石慕岩大松一口氣,他猛地灌下兩口涼水,約定見面時間。
不過見面有條件,只能去陳複止指定的地點,只有十分鍾時間,陳複止也會全程錄音。
石慕岩不敢有意見,滿口答應。
他跟陳複止約在了市區一個咖啡館,石慕岩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看上去沒那麽頹喪。
他趕過去的時候,發現那家咖啡館在公安局邊上,他沒多想,按照導航找到咖啡館。
在走進店的時候,他遠遠看到陳複止身邊有兩個氣度不凡的男人陪同。
石慕岩腳步一頓,這兩個人他看著眼熟,等走進了才想起那是在汪洲鎮見過的兩個警察。
陳複止怎麽跟他們在一起?
心裡疑惑,石慕岩腳步沒停,他快步走到陳複止桌前,複雜的目光落在陳複止蒼白的臉上,呼吸隨之一窒,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陳複止臉上沒有血色的。
“阿止。”石慕岩下意識叫出聲,就見陳複止眉頭一皺,接下來的話就像堵在喉嚨裡一樣,說不出了。
石慕岩苦笑,掃了一眼陳複止邊上的孟昨非和信陽,“我可以單獨和你聊一會兒嗎?”
陳複止黢黑眼眸冷的發寒,像臘月的冬風,不帶一點世俗的溫度。
他冷冷看向石慕岩,手機打開錄音模式,直接放在桌面上,“你還有九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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