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並不清醒,蹭著他頭髮低聲引誘般叫了句“哥哥”,弄得他脊梁骨發軟,隻好任由顧嶼抱住又睡了會兒。
直到真的快遲到了,兩人才飛奔下樓,匆匆買了兩袋包子準備“進城”。
沈燼在顧嶼後座上咬著飽滿的鮮肉餡兒,已經不擔心昨晚看到的微信消息——他想,以顧嶼的性格,一定會婉拒堂姐的建議,留下來和他過年。
於是他靠向顧嶼後背,開始計劃除夕夜的菜單、籌謀自己作為“長輩”給顧嶼準備的禮物和壓歲錢、想象堆滿年貨的超市貨架,心裡難得對除夕這個原本不感興趣的節日有了期待。
*
兩人穿梭在市區裡,這份兼職比沈燼想象中忙一點,不過正如顧嶼所說,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累。
路上他們有空聽歌,也有空買杯熱奶茶,午後休息的時間長到沈燼靠在顧嶼身上差點睡著,要不是旁邊工友的起哄聲太明顯,沈燼估計自己的口水都得蹭到顧嶼衣服上。
“很困?”顧嶼皺了皺眉,低聲詢問,“是不是昨晚我……”
沈燼一個激靈推開他:“別想太多,你學長我可是最經拱的太空轉基因小白菜。”
顧嶼沒忍住嗤笑一聲,要不是沈燼氣不過真要和他打一架了,他怎麽都得再問一句太空轉基因小白菜怎麽一被拱就濕噠噠的,品質一點不過硬。
下午,陽光逐漸褪去溫暖的顏色,沈燼跟著顧嶼上樓下樓,有多冷沒察覺出來,反倒背上被薄薄一層汗水浸得不太舒服。
他不知道該說有點熱還是有點涼,顧嶼卻先從後箱裡掏出塊新的薄毛巾塞到他背後:“幹了再取出來。”
沈燼扭過脖子看看顧嶼,嘴忽然咧開了:“小草莓真細心,誰要是和你談戀愛一定很幸福~”
顧嶼別過視線去:“我看是那個要和我談戀愛的人腦子不好——跟著我跑得渾身出汗,居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沈燼一拳想砸向他肩膀,卻被他握著腰,輕松舉起放上了小摩托後座。
兩人嬉鬧片刻,繼續接起了下午的單。
這一天天氣晴朗,他們在城市角落裡順手撿了兩根形狀漂亮的木棍,一起在電梯故障時比劃誰上樓梯比較快,一起送問路的老人到路口指清方向——急匆匆回來的路上,沈燼有點生氣:“奶奶那幾個兒子女兒也太不靠譜了,給老人發什麽微信定位?”
顧嶼同樣生氣,兩人邊跑邊聲討一陣,顧嶼對時間把握也有了一點經驗:“……這單多半得遲到兩三分鍾。”
等電梯的間隙,沈燼拍拍顧嶼的背:“我替你挨罵就行。”
“你替我挨罵?”顧嶼一邊和顧客發消息,一邊摟了摟沈燼手臂,“我怕你罵回去,咱倆明天就去睡橋洞。”
好在這單征得顧客同意,顧嶼在電梯裡提前選了送達——一整天的路程跑下來,他們沒遇到什麽麻煩,沈燼執意不願提前回去,時間反倒過得快了許多。
晚上九點交完班,顧嶼正想叫上沈燼回診所,對方卻忽而從背後拿出朵開得濃烈的玫瑰,遞到了他面前。
顧嶼愣了愣,下意識後退半步,問:“……怎麽了?”
他主觀判斷沈燼是想把這朵花送給他,於是猛地耳朵一紅,不由避開了視線。
不幸的是,沈燼完全不管他害不害羞,而是馬上把花遞給他,還踮腳湊上來在他額間認真親了一下。
“剛才在店門外等你的時候買的,給你。”沈燼眉眼輕彎,眸子裡溢滿笑意,“一會兒學長帶你去吃好吃的。”
周圍的三兩視線投過來幾秒,顧嶼用力又小心地握著包了一層牛皮紙的花莖,嘟噥道:“……我又不喜歡花。”
“可是我喜歡你啊。”沈燼碰瓷似的一把抱穩了他的腰,仰頭逼問他,“真的不喜歡?”
不論過去多少年,沈燼得逞的模樣都和14歲時一樣壞,顧嶼自認栽在這家夥手裡,隻好抱住他輕聲回答,喜歡。
從前,沈燼無數次從他教室門前張牙舞爪地走過,他總忍不住一次次抬頭去看,以至一次次被沈燼捕捉到他本該漫不經心的眼神——那時沈燼就和現在一樣,抓住他天大的把柄似的,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
此刻沈燼一定看穿了他的謊言,否則也不會催促他抱緊點,搞得他咬牙切齒回答:“花會壓到的……!”
夜風裡充斥沈燼的笑聲,顧嶼都快氣哭了,沈燼才捧住他的臉哄著他,拉他回大學城的燒烤店補了一餐夜宵。
隨後兩人到了診所門口,沈燼本想讓顧嶼先回公寓休息,顧嶼卻氣哼哼拎著他進門,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給他。
診所裡值班護士是他倆的熟人了,看見顧嶼一手逮著沈燼、一手小心捏著花進來,表情十分稀奇:“今天有空陪他來打針?”
顧嶼點頭和護士寒暄幾句,本該保持自己高冷alpha的人設,沒一會兒卻露了餡兒,一邊指著沈燼,一邊有說不完的話想問護士:
“姐姐,他自己來打針的時候會哭嗎?”
“每天乾坐兩三個小時,在醫學上有沒有可能誘發別的病?”
“姐姐,他半夜還是會咳嗽,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好?”
寒假的大學城沒什麽人,護士也不怎麽忙,但沈燼還是臊得低聲阻止顧嶼:“你這是醫鬧呢?”
顧嶼委屈得哼哼唧唧捏著沈燼手指不說話,倒是護士被顧嶼一聲聲“姐姐”叫得滿臉驚喜,完全不介意和他多聊兩句:“放心,聽醫生的不會錯,慢慢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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