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承憶趕忙曲起腿腦袋伸進蚊帳裡，扶著葉杳躺下：“我去吧，你躺著。”

　　“你…”葉杳還能分神問一句合承憶會不會。

　　合承憶立刻就能猜中葉杳的心思，安慰他：“放心吧，我練了。”

　　堂屋裡，合承憶抬著恰恰的下巴，一點點給他刷著小牙。合承憶不但動作熟練，連葉杳給恰恰刷牙時嘴裡念叨的兒歌，都被他學了去。

　　看來，這是下功夫好好學好好練了。

　　葉杳緩了緩，精神好了一點。他眨巴著眼睛聽著外面的一大一小說話。

　　許是第一次有葉杳之外的人給恰恰洗臉刷牙洗腳腳，恰恰有些興奮，腳丫子泡在熱水裡，嘴巴還嘚啵個不停。

　　小孩的話不是那麽順溜，每說幾個短句，需要大人理解一下。

　　但是在恰恰和合承憶的對話裡，合承憶是句句有回應，哪怕是“嗯”“哦”“哈”一聲，他也要給恰恰一個反饋。

　　爺倆交流得毫無障礙，恰恰說得開心，被合承憶抱上床時，還偷偷親了他一口。

　　“爹爹！”恰恰貼著合承憶的耳朵喊了一聲。

　　合承憶周身一震，臉頰上那軟軟的觸感遲遲沒有散去，像是要刻印在他的心裡。

　　“寶寶…”合承憶摟緊恰恰，喃喃喊道。

　　管好小的，合承憶又去忙大的。他給葉杳換了片涼帕子，又給他搓了搓手上的穴位。

　　“你安心睡，今天我帶恰恰睡。”合承憶聲音低得如同耳語，卻恰如其分地撫平了葉杳心中的焦躁。

　　葉杳難得沒反駁，張了張嘴：“真是辛苦你了。”

　　合承憶輕歎：“你好好睡，有事就喊我。”

　　“好。”葉杳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身邊太久沒有別人了，為了照顧恰恰，葉杳從來都是自己想法撐著，盡量不讓自己生病。

　　許是今天有了可心的人，葉杳這病，就這麽發了出來。他終於也有機會能不管不顧地休息，安心把恰恰交給別人照顧。

　　夜漸漸深了，恰恰窩在合承憶懷裡，沒有絲毫不適應。他的小手搭在合承憶臉上，手心的溫熱直暖到合承憶心裡。

　　恰恰眨巴著大眼睛舍不得睡，要合承憶給他講故事。

　　合承憶低沉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他說著從前有兩個小哥哥，他們沒有父母，但是堅強的長大，一點點變勇敢。在這個過程裡，他們收獲了友情，學會了誠實和善良。

　　迷迷糊糊間，葉杳也斷斷續續地聽著這個故事。這些內容，他好熟悉，覺得自己似乎就是其中的一個小哥哥，和另一個小哥哥一起，努力長大…

　　第30章 全能爹爹

　　清晨，恰恰熱乎乎的小身體整個趴在合承憶胸前，小腦袋窩在他的頸邊，濕熱的呼吸打在臉頰上。

　　合承憶的手放在恰恰的後背上，時不時輕輕地拍一拍。聽著恰恰均勻的呼吸聲，合承憶一掃疲憊，心中滿足得很。

　　不多時，葉杳那邊也有動靜了。這一晚，葉杳和合承憶睡得都不踏實。

　　葉杳是發燒退燒出汗鬧的，合承憶一直留神著葉杳的情況，一有動靜就爬起來看，晚上折騰了好幾次。

　　現在葉杳清醒過來，燒退了，好了一大半。

　　合承憶扶著恰恰的背，把他在床上放平。恰恰沒睜眼，抬手就握住合承憶一根手指頭，嘴巴裡喃喃著“爸爸，爹爹”。

　　掛念著孩子，葉杳穿好衣服便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看恰恰。

　　合承憶笑著輕聲說：“睡得香著呢。”

　　“謝謝你。”葉杳看向合承憶，也笑了笑。

　　這一次，合承憶沒說什麽，只是淺淺地搖了搖頭。他總是有太多話想跟葉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哎，我想洗個澡。”葉杳動了動脖子，“渾身黏糊糊的。”

　　九月底了，早晨的天還是有些涼的。

　　他們這裡只能在院子裡的簡易浴室中，把熱水倒在大木桶裡洗。這樣保暖效果肯定差，有再次著涼的風險。

　　合承憶想了想：“我跟東哥說一聲，你去他家洗吧，有淋浴。你吃點餅乾墊墊再去，別暈了。”

　　葉杳應了聲，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接了句：“我自己跟他說吧。”

　　“那你看著恰恰再睡會兒吧。”葉杳站起身，又回頭補了句。

　　兩人的對話極其自然，主題也明確，有商有量的又很快就能有結果。

　　葉杳走在路上回想從昨晚到現在的種種，心中有些詫異。但摟著恰恰睡回籠覺的合承憶，卻覺得一切本該如此。

　　退燒了，葉杳的神志恢復清明，他按住額頭，深深歎了口氣。

　　又一次，他深陷合承憶給他的溫柔中，不想推開更舍不得拒絕。

　　可是如此下去，他只會越陷越深。

　　合承憶怎麽待他和恰恰，他心裡清楚。

　　可合承憶為什麽這樣對他，他不敢細想。

　　那樣大膽的猜測，葉杳只是在邊緣悄悄伸出腳試探了下，就覺得自己現在真是太敢了。

　　但是如果不是合承憶喜歡他，那又有什麽理由可以解釋呢？

　　他想不出合承憶要圖他什麽，不論是財富、名利還是地位，合承憶都圖不到啊。

　　難不成，圖恰恰麽？

　　葉杳打斷了自己越來越亂的思緒，抖了抖身體，繼續一瘸一拐地往東家父子的小樓走去。

　　等葉杳神清氣爽地回到玉米屋，看到喻唐風和蕊蕊正坐在院子裡。合承憶給他們倒了茶，恰恰拿著個包子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地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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