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尖叫響起,後背的衣服被人狠狠拽住,裴濟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魏翎,濕漉漉的臉上頓時閃現駭人的森寒,反身抓起他的手就給他狠狠的摔飛了出去。
“碰!”
“啊···”
魏翎單薄的身體硬生生被甩出去兩三米遠,沉悶的巨響同時響起,夾雜著的還有尖銳刺耳的痛呼,換作別的時候,肯定會有人停下來看戲,而且瀟河也一定會站出來維護,可現在人人都自顧不暇,哪有功夫管他是自己摔倒的,還是被人丟出去的?
沒有任何要繼續搭理他的意思,裴濟快速追上板車,修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裴濟,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掙扎著爬起來,魏翎渾身泥濘,滿目陰狠,後牙槽咬得咯嘣作響,剛才他還真不是故意的,夫君要顧著祖母和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爹娘,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散了,雨勢阻擋了他的視線,加上腳下突然一滑,他也只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距離他最近的人,誰知道會抓到裴濟,還被他狠狠的扔在地上,此仇不報,他魏翎誓不為人!
“快,就在前面了。”
雨幕中,幾個衙差嘶聲力竭的催促,前面隱約已經能看到山洞的洞口了。
“走!”
即便推著板車,孫慶還是跑到了前面,裴濟三人也緊緊跟隨,看到洞口的一刹又加快了腳步,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
“孩子們沒事吧?”
沒工夫打量山洞的狀況,裴濟第一時間看向被油布遮住的父子三人,確定他們都沒事,也沒有被雨淋濕才悄悄松了口氣,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趕路,不管白天黑夜,他都沒有落單的時候,是以也沒時間進空間為蕭枳調配解藥,就他那破敗身子,真要是淋個雨感冒了,估計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我們沒事,倒是你,渾身都濕透了。”
蕭枳眼底盛滿了赤裸裸的心疼,如果不是為了他們,他又何至於如此狼狽?
“沒事,換身衣服就行了。”
無所謂的擺擺手,裴濟拿起油布,雙臂盡可能的將它撐開:“娘,瀾兒,我給你們擋著,你們趕緊換身衣服吧。”
“好。”
點點頭,林知拿起板車上的包袱,從中翻出一套細棉衣裳,率先躲在油布後更換起來,她知道,就算讓子悠先換,他也不會同意,與其囉囉嗦嗦的浪費時間,不如換快點,反正他們也就幾個人。
“我來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蕭枳已經從板車上下來了,此時正準備接過撐起油布的活兒。
裴濟並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完全放開,而是交給他一角,兩人一左一右的撐著油布,林知換好衣服後,蕭瀾立馬鑽到油布後面,輪到孫慶的時候,他還想推脫一番,卻被夫夫倆一起瞪了回去,這種時候,有啥好推脫的?沒見山洞裡人越來越多了嗎?
他們不是最先進入山洞的人,但在他們進入之後,陸陸續續的又有很多人進來,每個人都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當他們看到渾身乾爽的蕭枳母子幾人時,全都忍不住各種的羨慕嫉妒恨,可惜,他們不僅身上濕了,包袱也濕了,根本沒有可以更換的乾爽衣裳。
“把油布收起來吧,以後說不定還有用。”
換好衣服,裴濟擦拭著頭髮說道,沒記錯的話,原著中有記載,閩中一帶遭遇了百年難遇的洪澇,千裡良田變成了一片澤國,莊稼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朝廷別說賑災,反而還在剝削百姓,導致多地百姓大面積逃荒,甚至發生了易子而食的慘狀。
想到書裡的情節,裴濟忍不住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他也不知道該可憐百姓,還是怨恨狗皇帝作孽,暫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後再說了。
“嗯。”
不需要他們吩咐,孫慶已經搶先一步將油布折疊了起來。
“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今兒我們肯定是不能繼續趕路了,我去···”
“大,大伯娘。”
裴濟話沒說完,突然被一聲顫巍巍的呼喚打斷,循聲看去,只見一個渾身濕透,懷裡還抱著個孩子的哥兒拘謹的朝他們走來,迎著他們疑惑的目光,紅著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才說道:“大伯娘,能不能看在孩子還小的份兒上,借一套錦兒他們的衣服給我?”
他叫顏詡,是老國公二弟家三房嫡長子的夫郎,因為自己是哥兒,又生了個哥兒的原因,並不受夫家喜愛,否則也不會由他一個哥兒出面來找他們借衣服了。
“這···”
即便滿心憐憫,林知也不敢私自做主,只能遲疑的看向裴濟,自從被流放後,他們的一切都是他在做主,她是打從心底裡感激並尊重他的。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顏詡抱著孩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二哥,哥夫郞,求你們借一套錦兒他們的衣服給我,求求你們!”
為了兒子,他已然顧不上自己的顏面,他的允兒比錦兒他們還小,剛滿兩歲不久,如果不換身乾爽的衣服,很有可能會風寒入體,萬一他不幸夭折了,他又該怎麽活下去?允兒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他就是顏詡?
短暫的功夫,蕭枳已經將他的身份告訴他了,裴濟不由得挑眉:“瀾兒,給他和孩子各找一套乾爽的衣服。”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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