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我這邊清理好了。”
裴濟專用的手術室內,顏詡按照他的吩咐,清理好了楊校尉的傷口和斷肢,正在給他輸血,加大了劑量的麻沸散也已經喂他喝下去了。
“行,你先出去吧,我這裡馬上就好。”
還剩幾針就能縫合好了,裴濟依然沒有抬頭,待會兒他準備把那個楊校尉送進空間裡,讓七夜用醫療艙給他治療,還是像李泰那樣,如此一來,不但能節省時間,救治更多的傷兵,他也不會成為殘廢,一個能讓士兵們下跪哀求的校尉,如果這就這樣殘廢了,絕對是邊境軍的損失。
“好。”
如果可以的話,顏詡很想留下來給他打下手,觀摩他到底是怎麽續接斷肢的,但外面的傷員太多了,就這一會兒功夫,藥童都來催他好幾次了,屬於他的手術室裡已經堆了好幾個傷兵。
“再送個傷兵進來。”
“是。”
不多會兒,裴濟讓人把已經包扎好的士兵抬了出去,又讓他們抬了一個正在外面等待救治的傷兵進來,等到手術室裡只剩下他和兩個傷兵後,裴濟換了雙乾淨的醫用橡膠手套,先讓新進來的士兵喝了麻沸散,又幫他止血清理好傷口後才轉向已經昏睡過去的楊校尉。
“你要多睡一會兒了。”
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口,確定沒什麽問題後,裴濟拿出銀針給他的扎了幾針,見另一邊的傷兵已經因為麻沸散的藥效昏睡過去了,立即將楊校尉帶進了空間裡,大概幾分不到,他又出來了,並且沒有任何停歇,熟練的幫傷員縫合傷口。
“呼···”
但凡是送到他這裡來的傷兵,全都是傷勢非常嚴重的,裴濟花了差不多兩刻鍾才搞定,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又把已經離開醫療艙的楊校尉帶了出來,著手幫他進行皮肉的縫合。
“來人,把他們抬出去,再送兩個人進來。”
“是。”
不多會兒,裴濟撩起厚重的門簾,等在外面的士兵一個激靈,忙不迭的進去把已經做好手術的兩人抬出來,另外幾個士兵又抬起排隊的傷兵送了進去,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裴濟又投入到了傷兵的治療中,跟他一樣的還有顏詡蕭瀾和所有軍醫醫童,以及隻負責清理傷口的藥童,他們全都忙得跟陀螺一樣,晚飯也沒顧上吃,一直在拚命的拯救更多的傷兵。
“繼續!”
戌時左右,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裴濟再一次撩開門簾,看著外面排成長隊的傷兵,他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早已候在一旁的嶽陽連忙端著托盤上前:“四爺,先吃點東西吧。”
“嗯?好。”
裴濟一愣,隨即點點頭,連續幾個時辰反覆不斷的縫合傷口,他確實有些餓了。
聞言,嶽陽連忙將托盤端進手術室裡,裴濟也不嫌棄空氣中全是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簡單的洗了一下手就吃了起來:“顏詡他們吃飯沒有?”
“還沒呢,待會兒我就給他們送。”
先前他一直在外面幫著疏散擁擠的人潮,指揮著士兵們將傷兵送到不同的手術室,這不,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他才忙不迭的去拿了晚飯,顏詡他們的也都一起拿來了。
“嗯,好了,你先出去吧。”
三兩下解決了剩下的半碗飯,裴濟站起來擦擦嘴,又清洗了一下雙手後,再次拿起醫用橡膠手套戴上,投入到搶救傷兵的工作中,看著他矗立在手術床旁的修長身影,嶽陽感覺眼眶有些酸澀,他是侯爺最疼愛的兒子,也是世子他們的寶貝弟弟,更是將軍的掌中寶,本可以輕松自在的享受悠閑的生活,卻跑到軍營來遭這種罪,今晚,他怕是又沒辦法休息了吧?
忙碌的不止是他們,沈元樞孫慶他們也一樣,外面的戰鬥早已徹底結束,但他們還要打掃戰場,歸攏繳獲的物資和戰馬,安置情緒激昂的士兵,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這一晚,他們注定都是無法入眠的。
“再···”
“少君,求求你,先救我們頭兒吧,求你了!”
次日卯時,外面已經蒙蒙亮了,裴濟手術室外面依然堆滿了人,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突然衝過去跪在他的面前,裴濟垂眸看看他:“你們頭兒在哪裡?”
“那裡,快,把頭兒抬過來。”
聞言,士兵一喜,連忙招呼同伴,幾個士兵手忙腳亂的將人抬到了裴濟面前,他傷在胸前,一條猙獰的傷口從肩甲蔓延至腰腹,肉眼也能看到外翻的皮肉中若隱若現的骨骼,因為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他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先抬進去。”
他的脈搏幾乎已經摸不到,裴濟面色一沉,迅速采取了他的血樣:“B型血,馬上抽兩袋B型血過來。”
“是。”
幾乎所有的重傷士兵都需要輸血,血源則來自那些沒有受傷,或者只是一點輕傷的士兵,得了他的吩咐,一直在給他打下手的嶽陽連忙小跑出去,裴濟給對方注射了一劑強心針,沒辦法給他喂麻沸散,乾脆直接給他注射麻醉針,用最快的速度幫他止血並清理傷口。
“血來了。”
很快,嶽陽就拿回了血漿,不需要他的吩咐,熟練的給傷兵輸入了體內,以前他是不會這些的,都是這段時間學會的。
“你去外面看看,還有哪些已經因為流血過多昏迷過去的,先給他們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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