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全部給我送回去。”
偌大的傷兵營,裡裡外外都充斥著傷患,眼見又有數不清的傷兵被送進來,傷兵營主治軍醫陳平匆忙呵斥,昨天沈元樞下令休息後,他就丟下受傷的士兵回去休息了,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壓根兒不知道,昨晚顏詡他們接替了其余的軍醫,忙碌了整整一夜,不少比較嚴重的傷兵都被他們處理了。
“送回去?”
匆匆從傷兵營裡出來的軍醫們全都一愣,人都送來了,怎麽可能再送回去?這不是打龍將軍他們的臉嗎?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全部送回去。”
沒有理會那些軍醫,陳軍醫仗著自己是主治軍醫,態度極為強勢,洛水縣和富安縣也有軍醫,憑什麽把傷兵全都塞給他們?他可不沒那麽多功夫治療別人的傷兵?
“可···”
軍醫們難免有些遲疑,他們可是知道的,少君帶來了一批軍醫,個個都是處理刀劍傷的好手,昨晚他們來了之後,他們才回去休息的,今兒天還沒亮他們就來了,也親眼目睹了他們是如何救治傷兵的,還向他們討教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話,兩縣的傷兵很有可能是少君讓人送來的。
而那些被送來的士兵,傷勢嚴重的沒法反應,傷勢較輕的個個都攥緊拳頭狠狠的瞪著陳軍醫,他們是將軍送來的,他一個軍醫,憑什麽送他們走?即便他們大部份都是普通士兵,也容不得他如此侮辱!
“還愣著幹什麽?送回去!”
“我倒要看看,今兒誰敢把他們送回去!”
仿佛根本沒察覺到士兵們異樣的眼神,陳軍醫再次怒吼,可這一次,他話音方落,一道清朗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材修長,長得極其好看的哥兒帶著幾個提著藥箱的人緩步而來,不是裴濟又是誰?
“你是何人?”
看著已經來到他面前的哥兒,陳軍醫幾不可查的皺眉,視線若有所思的掃了掃跟在他身後的嶽陽,蕭一蕭二和蕭三,昨晚顏詡他們到了傷兵營後,不僅接替了軍醫和藥童們,也把他們三個趕回去休息了,是以,他們此時才會跟裴濟一起來。
“你們先去查看一下已經處理好的傷兵,順便把重傷士兵集中到一起。”
淡淡的掃他一眼,裴濟並未理會,徑自側身對蕭一他們說道,在此之前,顏詡已經跟他簡單的說了,他們昨晚處理的都是傷勢比較嚴重,或者是已經感染的傷兵,就算他們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兩天也是需要繼續觀察的。
“是。”
三人不約而同的點頭,同樣沒有搭理陳軍醫,拎著自己的醫藥箱就進入了傷兵營。
“你···”
“你是傷兵營的主治軍醫?”
從沒被人如此忽視過,陳軍醫臉色變了又變,作勢就要發作,可裴濟卻像是在跟他作對一樣,清冷的眸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他能夠理解他看到太多新增傷兵而惱火,但這並不是他三番兩次當著士兵們的面,怒吼著要將他們送回去的理由。
軍醫同樣是軍人,需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上面居然讓兩縣送來了傷兵,哪怕不滿,他也應該去找統籌一切的沈元樞,而不是在這裡拿無辜的傷兵出氣,他們是為了百姓,為了驅逐匈人而傷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給他們氣受。
“是,你究竟是何人,哥兒不許進入軍營,請你馬上離開!”
陳軍醫的憤怒已經累積到了最高點,手指直指門口的方向,他是知道蕭一他們的,畢竟他們昨天來的時候,沈元樞還沒有下令讓大家休息,但他並不知道他們的本事,更不知道,站在他面前是蕭將軍的正君,隻以為他跟那些醫童一樣,都只是學了點皮毛就在這裡充當神醫的毛頭小子,至於先前醫童們那尊敬的態度,他下意識的選擇了忽略。
“放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家四爺乃是蕭將軍的正君,誰給你的膽子如此無禮?”
搶在裴濟之前,嶽陽沉聲怒喝,一個軍醫,不好好治療傷兵,在這裡耍什麽脾氣?四爺也是他能輕慢的?
“什麽?”
蕭將軍的正君?
全軍上下誰不知蕭將軍的正君?
陳軍醫徹底的懵了,雙眼傻傻的看著裴濟,不止是他,傷兵營所有人都忍不住震驚的瞪大雙眼,蕭將軍的正君怎麽會來傷兵營?少數前晚被他救治過的士兵咧嘴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陳軍醫在傷兵營的名聲一直很臭,每次他們找他治療,他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是將他們推給別的軍醫,就是讓跟著他的藥童隨便糊弄,即便必須親自動手,他的動作非常粗魯,而且還會罵罵咧咧的念叨個沒完,他們早就盼著有人能收拾收拾他了。
“既然你不想給傷兵們診治,那就滾出軍營吧。”
沒有理會大家的震驚,裴濟冷聲說完又轉向嶽陽,從他手上接過醫藥箱:“去告訴夫君和樞哥,把他從傷兵營除名,趕出軍營。”
“是。”
“等等!”
嶽陽和陳軍醫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前者嘲諷的撇撇嘴,後者顧不上那麽多,腆著臉說道:“少君,我不知道是你來了,先前多有冒犯,還請少君恕罪,我···”
“你冒犯的不是我。”
從他的神態語氣,不難看出,他根本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單純就是忌憚他的身份,裴濟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徑自拎著醫藥箱越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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